绝境 1[第1页/共2页]
一赫又犯病了,此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凶恶短长。余家把吴门乃至四周地县上的好大夫都请过来看一遍,大夫的神采一个比一个丢脸。他们众口一词,这是痨病,病情不但凶恶并且感染性大。
“那――月钱得涨!”春姨头仰得老高。
窗外的灯火燃着,有人影闲逛。有人在笑,有人在哭。屋里绣架上挤满灰尘,五彩的丝线混乱地散放着。
“哥,你过来――我有话说――”
“老爷,快出去吧。会感染哩!”
“一赫、一赫――”
她刚想说话,就有人掰开他握着的手,推他出去。
沈右横握着mm的手,把她扶到怀里。
“阿爹,我不怕苦。只要和冰臣在一起,苦也是甜。”
一赫也不哭、也不闹了,直直躺在床,上,呆呆的,木木的,不管谁和她说甚么,说多好听的话都不搭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
“一赫……”余冰臣谨慎地问:“你累了吧?”
她低头绞动手里的辫子,神采潮红,“阿爹,感觉他如何样就如何样,如何来问我。”
冷暖俗情谙世路,是非闲论任交亲。
房间中叫声四起,不幸一赫弱如芦苇,胳膊连剪刀举起都难,还未沾着沈右横的皮,剪刀就被夺下来。
“啊――”
“死……我……要……死……”
“哎,我在这。”沈右横最疼一赫,她病到这个份上他也跟着病了般,在mm床边哀哀抽泣,“赫赫,哥哥对不起你――”
她嘶吼出绝望的呼声,接着又是一阵狠恶咳嗽,口腔中不竭涌出鲜血。
一赫盯着哥哥,无声的泪从眼眶里滑脱出来。
三人成虎,余府浑家心惶惑。
“阿爹感觉他机巧不足,诚心不敷,你感觉呢?”
说也奇特,当他陪夜后,一赫的病情大有窜改,咯血、盗汗、潮热都好些。
“一赫、一赫……”
一赫躺在床,上,身材一阵发寒一阵发热,入眠即汗,复苏则止。日连夜不断的咳,咳过一回痰中带血后,前面的红色越来越密。
“赫赫!你做死啊!他是你哥哥!”沈母凄厉叫起来,不明白女儿为甚么发疯地要置儿子于死地。
知妻莫若夫,哀莫大过于心死,一赫想死。
沈家人顿时哭做一团,悲伤伤意。
爱情中的女人老是痴傻,把男人当作上帝,寒微地化身灰尘,低到泥土。
“啊――”
余冰臣窜改八字,是不诚恳,口出不娶一赫,誓不为人的狂语是机巧。
“好好――”
房间多静,静得像天国,天国也不会这么静,另有阎王小鬼。
沈一赫晓得是如何回事。
她用力展开眼睛,瞥见的是哭红眼睛的姐姐和母亲,另有哥哥沈右横。她的目光直直看着沈右横,好久才努了努嘴吐出一句:“哥哥――”
“冰臣待我好,阿爹!”她咬着唇,焦急地滴下泪来,“你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有多大?”
余冰臣气得吐血,忍着肝火劝她留下:“春姨人各有志,你要辞工我不强留,但起码要等我请好接办的人再走不是?现下家里另有一个即将分娩的产妇。再说,一赫常日待你如何样?她现在病着,你甩手走了,也不大好吧?”
肺痨。
“赫赫,你要说甚么?”
“好。”
不,是累了好多、好多年――
如果能睡去一向不醒也是一桩功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