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第3页/共3页]
一处不高的土坡上,玄衣男人直直地站在一株杨树下,燕北的鹰旗在他的头顶悄悄飘零着,枯黄的干草在他的脚下飞舞着,不时地打着旋。他的眼底空茫一片,仿佛正在看甚么,但是那眼神好似超出疆场,超出血光,超出天涯的浮云……
程远的眼睛垂垂变得通红,他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说,嘴唇青白一片。
程远踩着尸身走过来,多年的交战给他略显阴柔的面孔镀上了一层坚固的赤色光芒,他的大腿被流箭射伤了,用白布胡乱地绑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燕洵闻言微微转过甚来,悄悄地挑起眉梢,沉声说道:“回绝作战?”
“大人,您走如何不事前说一声啊,俺的庄稼还充公呢,幸亏俺走得快,要不都追不上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的沉重像是波浪一样一层一层地翻上来。现在,他不晓得本身是该光荣她终究逃了,在本身没有豪情用事没有后代情长的环境下击败了本身,逃出世天,还是该难过她终究完整分开本身,再也不会转头。
燕洵并没有转过甚来,他的声音很安静,带着舒和的淡定。程远弓着身走上去,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启禀皇上,娟秀军已经从东南边的玄羽军团防地突围而出。玄羽军团是方才赶到的二线兵团,仓促进阵,挡不住楚大人的进犯。娟秀军的马队避开了禁卫军的正面进犯,直接插入玄羽军团的防地当中,等我们想要劝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修陆军从右翼逃窜,目前已经往西北余道方向去了。”
燕洵悄悄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甚么。
有一种讽刺的滋味在心间生出,让他不自发地想要嘲笑。他淡淡地看着程远,俄然开口道:“程远,你晓得为甚么那么多人劝我你不堪大用,我却还是要重用你吗?”
晨光中,密密麻麻的人流如同一条长龙。有人推着大车,装满了大箱小箱,锅碗瓢盆都在叮当作响;有人挥动着鞭子,摈除着自家的牛群羊群;妇女抱着哇哇哭泣的孩子,坐在石头上暴露着半边胸膛,在冷风中给孩子喂奶;另有人挑着扁担,内里放满了番薯和玉米,每走一段路就要坐下来吃上一顿。
楚乔缓缓转过甚去,贺萧离她如许近,近到让他发觉到了她目光中一刹时的恍忽和苍茫。他的内心俄然生出一丝难过和怜惜。多年的相处,让他不再如当初那样固执自觉地信赖面前这个少女的才气。两年来,他看到了那么多,看到了她的低沉,看到了她的抽泣,看到了她的软弱,看到了她的苍茫。她不是传说中阿谁战无不堪的神话,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年青的女子,刚强而傻傻地接受了太多的任务和压力,就连堕泪,都要躲在没人的角落里。但是这统统并不影响他对她的虔诚,反而让他生出了一种更加庞大的情素,像亲人,像兄长,像部下,更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