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蛇传（五）[第1页/共4页]

顾忠稍怔，继青留山道观里阿谁揖礼后，他又向着乔衡作了一礼。

乔衡回到配房，未曾进食饮水，而是直接和衣而睡，眉宇间有着粉饰不住的怠倦。

他看着阿谁在祈雨方坛上站立着的道人，一时失语无言以对。

有着精美镂空雕花的木窗俄然被一阵怪风吹开，桌上的宣纸被镇纸压着，纸角哗啦啦地卷起。

刑侍卫自不远处一步步走过来，两人的说话也钻入了他的耳中。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此之谓人生四大喜。

“下去。”乔衡开口道。

乔衡说：“丞相大可放心，现在天降甘露，旱情是时候结束了，无需再安排其他，顺其天然便可。”

他向乔衡一抱拳，“此事顿时就会传入朝中，既然如此，真人何不随我等一同回都城？官家仁厚，定有封赏。”

乔衡避而不谈。他背过身，换了一件外罩道衣。

小青气道：“你这个羽士！奉告我又如何？”

他记起当初青留山下镇子中的那些传言，这羽士莫非真是已经年过百龄，却因为能够容颜永驻才保持着二十岁出头的样貌？

床榻上本该睡着的人，此时展开了双眼，目色腐败，毫无倦怠，青衣翠衫的女子身影在他乌黑的双眼里倒映得清楚。

“谷真！”小青在他身后叫道。

这类事情实在让他难以信赖，或许这羽士只是善于推演气象，这统统都是偶合？但这个说法连他本身都压服不了。

风吹得猛了些，皂幡上的铃铛响个不断。

“你住在青留山对吧？我跟你一起归去可好？”

他看着谷真道人的衣衫，明显一向淋在雨中，却全无湿迹，怎能让人不赞叹。

小青并不为此感到惊奇，反倒有些讶然地看着对方握住她手腕上的手指，说：“你的手真凉。”

直到他因这雨水中的凉意打了个寒噤，他才回过神来。他用衣袖擦了一把脸，粉饰性地说了一句：“这雨真大啊。我们还是先去室内躲躲雨吧，着凉了就糟糕了。”

是真的下雨了，不是障眼法！

“……别吵。”

小青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青痕，这足以看出乔衡当时部下究竟有多用力。

顾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仍旧冲动不已的表情。他率先走出避雨处，径直来到乔衡面前，也不口呼“道长”、“观主”之类的称呼，而是直接称其为“真人”，“此番多谢真人了！”

天上的黑云如同骄阳下的薄冰一样，悄悄融于无形。九天之上，还是艳阳高照。若不是空中上的水迹犹在，之前的大雨几近被人当作是一场错觉。

就在小青手足无措时，乔衡不知从那边拿出一个银铃，悄悄摇摆，却没有收回任何响声。

但是手还未曾碰到他，就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明显他的言行举止间都流暴露一类别样的持重，却总让她感觉对方的一举一动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顾忠有些怅惘，他叹了一下，“真人是方外之人，瞧不上尘凡中的功名利禄也是该当的。”

刑侍卫这才前提反射地答复了一句：“大人说的是。”

顾忠赶紧说道：“真人何必如此妄自陋劣。”

以往，谷真道人对她要么是冷言以对，要么是嫌弃不耐，要么是聊胜于无的对付几句，现在这可贵的轻言慢语，即便他的语气还远没有在面对他的道童时那般温和，也让小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