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混战（三）[第4页/共5页]

“开口！在我窜改主张之前，开口！”不等吕公著把话说完，慕容复便已抬手禁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固然我从不信赖这些……但或许，人与兽的辨别就仅在于此……道义？”慕容复最后落下一声寒彻入骨的嘲笑，如一道玄色的闪电般飞身窜出的窗外，再无踪迹。

“吕大人临终前尚且念着下官，如此密意厚谊，下官岂能不来见司空大人最后一面？”慕容复的音色沉冷，好似刀剑出鞘在黑暗中闪过的一抹慑人寒意。

“我却觉得他所言非虚。”诸葛正我当下打断了慕容复，“治大国如烹小鲜，明石你现在新入宦海职位寒微，对很多事无能为力也是平常。但是你的起点已充足高，令师是名满天下的苏子瞻，你又是探花郎，以你的才调不出二十年，这朝堂上必定以你为尊……”

吕公著神采一窒，半晌才道：“慕容复，吕微仲已是耳顺之年、刘莘老亦知天命，可你……你本年只要二十六吧？二十年后，你又会变成甚么样？”

吕公著此言一出，慕容复马上神采一变，隔了一会方缓缓道：“下官自问这些年来待大人一贯恭谨有加。”

吕公著望着儿子暖和一笑，转口问道：“为父沉痾的奏章，可曾呈上去？”

吕公著点点头，低声长叹：“亲孙子也不过如此了。”亲孙子尚且只能在糊口上安慰他，可慕容复却能在糊口与事情上同时给吕公著助力。“可惜，你坏了端方！”

吕希纯又坐了一阵，见老父倦极地昏睡了畴昔，这才命仆人与他一同悄悄地退了出来。

“贾易！朱光庭！慕容复，即使老夫并无证据，可老夫晓得这二人的了局全由你一手培养！”吕公著怒道。

诸葛正我走后，慕容复在书房内闭目闲坐了好久。吕公著快死了，如许一名官至宰执的四朝老臣，太皇太后必定要见他最后一面听他临终遗言。但是吕公著靠近朔党，又会说些甚么呢？想到这，慕容复的眉心便不自发抽搐了两下。

诸葛正我竟然能说出如许一番话来，终是把慕容复给吓到了。慕容复与诸葛正我的友情向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自从诸葛正我建了六扇门那更是寡淡地如陌生人普通，乃至包分歧都曾向慕容复抱怨过数回。只见慕容复沉默半晌，忽而道：“这却不像是诸葛兄该说的话。”

“你！”即使早已模糊猜到慕容复能够会有行动，但现在见到他亲至，吕公著仍不免大吃一惊。

吕公著毕竟沉痾病笃，睡也睡不结壮。昏睡中稍稍感觉有些冷，便又渐渐复苏了过来。哪知方一展开双眼，他便见到本该紧闭的窗户俄然漏了一条缝，敞亮的月光便从这条缝中挤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他床头站着的黑衣人的身上。这类场景本来极轻易让人误觉得是见鬼，但神话传说中的鬼怪向来都是超脱的，可吕公著面前的这名黑衣人着一身玄色劲装并以黑巾覆面，看起来洁净利落却更像是一柄玄色的长/枪。吕公著挣扎着支撑起小半幅身材，小声道：“你是何人？为安在此？”

慕容复眉头微皱，明显有些不明以是。

自从慕容复任了崇政殿平话一职，吕希纯也不知听老父提过多少回他的名字。他虽不知为何老父这般顾忌慕容复，可一想到这是父亲关于他们兄弟二人最后的遗言关照，也忍不住泪眼昏黄地答道：“我记着了，父亲，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