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禧的政治遗产[第1页/共4页]
“徐大人,你若要死,撞柱可死、吊颈可死、嚼舌亦可死。我又未曾命令拦着你,你为何不死?永乐一战,我宋军数万将士尽皆死难,你为何不去死?”慕容复却不睬会主持公道的乔峰,尽管一句句地诘问徐禧,直问地他无言以对无地自容。“既然骨子里就是个贪恐怕死的孬种,在我面前又何必装甚么威武不平呢?好笑!”
奏折的第一段声情并茂地回想了徐禧与宋神宗的相识相知相得,要求神宗天子看在他死于国事的份上宽恕他的罪孽,矢语发誓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官家大恩”。
乔峰被他说地一头雾水,正要问一句“我为何会分开江湖?”,已梳洗洁净的徐禧又被人带了出去。
这一句好似完整撕破了徐禧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假装,他浑身颤抖着指着慕容复,一个劲地喊:“你……你……”倒是再多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的美意,本将明白!”种谔腔调沉重隧道。疆场上,那是他种谔的天下;朝堂上,或许唯有慕容复这等蛇蝎心肠之人才是那些相公们的敌手。“只是你就不怕这件事如果鼓吹出去……”
这一回,慕容复的眼底却泄出一丝近乎痛苦的苍茫。“种经略……官家绝非明主之相,只是、只是……这一仗我们不该死这么多人!徐禧是个绣花枕头,我早该杀了他!沈括见风使舵、李宪只知自保、经略意气用事,我早该晓得,我早该……咳咳……”他话未说完,俄然一手支在一旁的桌案上,弯下腰,狠恶的呛咳冲口而出。没多久,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溅地全部桌面一片血红。
乔峰亦道:“即使要走,也该先把病养好。”
“徐大人的遗折以蜜蜡封印,唯有官家亲启,经略不成妄动。至于经略的奏折,天然是实话实说。”慕容复又道。
种谔点点头,抱着谦虚请教的态度问道:“本将的奏折该如何写?”
种谔思考半晌便明白了慕容复话中深意,所谓的实话实说,天然是要他旧话重提在奏折中大大地告上徐禧一状。也唯有如此,方能令官家信赖徐禧的遗折绝无可疑,更可表白本身的忠心朴重。他长叹一声,幽幽道:“慕容复,本将发明你对官家绝无涓滴尊敬之意。以你的心计,翻云覆雨只在你指掌颠覆。你当真不会入仕么?”
慕容复摇点头,非常自傲隧道:“徐禧写下这份奏折,就已自绝于朝堂。我虽承诺饶他一命,可也能包管自今今后他毫不会再呈现在人前,经略大可放心。至于李中正如果也死了,反而惹人思疑。只是他若回宫,教官家日日看着,不时想起永乐之败,想必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信赖,他会极情愿留在军中、等候机会、湔雪前耻。”
慕容复微微一笑,望着一头雾水的种师道与乔峰二人道:“种兄,这个事理你虽不懂,可你叔叔必然明白。至于乔兄么,你就不必懂了!”说着,他顺手掂了掂手中的奏折,转去种谔的军帐。
“慕容,你要走?”种师道又是焦心又是不舍。
有种师道与乔峰前来报讯,慕容复纵使抱病也不得不起家去瞧一眼那被奥妙关押的徐禧。
乔峰即使心头有气,可见慕容复连坐都坐不稳,又忍不住上前扶他。“纵使徐禧罪该万死,你这般摧辱他,也毕竟失了风致!”
徐禧蓦地一怔,竟是哑口无言。他走的是终南捷径,并非科举入仕,天然称不上士大夫。但是他与宋神宗非常靠近,当然也明白慕容复说的有理。当初他来边关时曾对官家夸下海口,现在败北,以官家暴躁的本性,非将他剥皮拆骨不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他不由摇着头失魂落魄地低喃。汗青上,永乐城破后徐禧死难,凭的是一时的血气之勇;现在种谔解了永乐之围,他得以死里逃生,再让他求死,那便是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