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宿命[第1页/共6页]

阿朱顿时面红过耳，低着头小声道：“阿朱只要跟着萧大哥，便是刻苦受累也心甘甘心。阿朱……毫不悔怨！”她的话越说越轻，细不成闻，可这话语当中的无穷情义倒是六合可鉴。

从燕子坞到雁门关实在不算近，阿朱这一起上都提心吊胆唯恐萧峰已经回归契丹，再也寻不到人。此时见到萧峰，她喜极而泣，当下将女儿家的矜持抛诸脑后，只不顾统统地喊：“萧大哥，阿朱要跟着你！天涯天涯，阿朱都要跟着你！”

两人方拥在一起，立在一旁的阿紫竟也扑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了萧峰的腰道：“阿紫也要跟着姐姐姐夫，永不分离！”

只这一番周折，天已大亮，正月十五已悄悄畴昔。萧峰一手握住萧远山，一手牵着阿朱，满足隧道：“爹爹、阿朱，另有小阿紫，我们走罢！”

慕容复妄动真气，马上一阵呛咳，半晌方气弱地缓缓言道：“君不密则失国，此事也是我的忽视，邓大哥不必如此。事已至此，还是企图挽救方是端庄。”

萧远山四下一望，了然发问：“那狗官没来？”

“兰儿！”公冶乾夫人马上高叫一声，连声音都在颤栗。

燕子坞内，邓百川等四人将燕子坞中的浩繁尸首清算洁净，又安抚了被捆在地窖的幸存仆人，遣此中一人去请大夫，这才赶去见慕容复。哪知几人方进入慕容复的书房，便见着公冶乾的夫人泪流满面浑身颤栗地跪倒在了慕容复的身前。而慕容复本人，此时竟捏着一块“斑斓堂”出品的松子糖在温声细气地哄他怀中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头上梳着双丫髻，穿一身粉嫩嫩的绸制襦裙，瞧着极是可儿，恰是公冶乾年方五岁的独一骨肉，公冶兰。

“阿碧，把兰儿带出去罢！”慕容复轻声言道，“大人的事，不必吓着孩子。”

慕容复没有说话，立在慕容复身后的阿碧顺手扑灭了一小块白檀，含泪道：“阿紫将毒下在了公子爷常用的熏香当中……若非前几日公子爷练功出了岔子，我们谁也不晓得……这毒究竟下了多久，也……也……”阿碧哽咽着扭过甚，再也说不下去了。

“祸不及妻儿，这个事理复官老是懂的。二嫂，你怕甚么？”只见慕容复悄悄地抚了抚公冶兰的背脊，柔声向公冶夫人言道。

慕容复倒是充耳不闻，只弯着腰笑眯眯地对坐在他膝上的公冶兰道：“本来兰儿不喜好松子糖啊……那兰儿喜好甚么？公子爷这就命人去做来给兰儿，好不好？”

“我不！”哪知公冶兰待慕容复极其靠近，马上抱住了他的胳膊，黏着慕容复不肯走。

萧峰仍然没有答话。

“我看他是不会来了，走罢！”萧远山不由叹道。慕容复是朝廷命官，不管上哪身边都带着一群手持短长火器的官兵。萧远山吃一堑长一智，即使恨他入骨，却也晓得要报仇不能硬来。

哪知萧峰却点头道：“我说了正月十五，便是正月十五。不管他来不来，我都会等完这一天！”

隔了好久，慕容复方无认识地“唔”了一声，闭目问道：“……邓年老是不是仍觉得我过分仁弱？”

“属劣等见过公子爷！”邓百川等人见慕容复哄公冶兰吃糖，只觉寒气四溢，忙跪下齐声见礼。

雁门关外，萧峰渐渐地抚过当年萧远山留下遗书的石壁，抬头望了一会天涯那轮高悬的圆月，悄悄地叹了口气。他晓得，慕容复不会来了。或许如许的结局才最为安妥。萧峰忍不住暗自发笑，心道：我不想杀你，可我也的确不想再见到你。你不来，这很好！就如许吧，慕容，我们就如许相忘于江湖罢！就当是……世事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