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他乡经年[第3页/共4页]
“我离家时,曾说过,必然会闯出一番六合来,让故乡的人都能听外村夫提及我的名字。”张辽捧着男人扔给他的馒头,慢吞吞地咀嚼着说。
有她,有故里,谁还会再眷恋那刀头舔血的糊口呢。
风吹着他混乱的发,吹着她轻飘飘的袖角。
他点了点头。
任知节。
只是比起魁伟结实的成年人,十五岁的他还过分幼年,那柄看上客年龄不小的老马与陌刀,也不像是能在疆场上披荆斩棘的模样。在乱世中耸峙不倒的梦当然夸姣,但是那梦还未实现一半,他便在这路上倒下了。
女人?
大雨洗刷过后的夜空有几分昏黄,天空中无半点星光,只要隐于薄薄云雾间的恍惚月色。
他谨慎地将她唇边的血迹擦干,将绑在她眼部的绷带揭开,低下头,吻在了她干瘪毫无起伏的眼眶上。
“豪杰不问男女。”
他握着缰绳,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统统,不晓得任秋名的女儿是在逃窜的人群中,还是已经葬身马蹄,直到一声孩子的哭声传至耳边,他昂首望去,只见一个甲胄披身的将领用长刀挑着一个小女孩,正奸笑着要将孩子摔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告白的就是张文远嘻嘻嘻。
檐角的鸟拍着翅膀,飞向了碧空之上。
他愣了愣,再凝神望去,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外,只瞥见那一身鹅黄的人盘着的小巧的垂鬟分肖髻,从他的方向,只能瞥见她白净的后颈,与略显薄弱的肩。
……
身板尚还薄弱的少年郎, 拎着祖辈传下来的陌刀,牵着一批肥胖的老马, 从西北雁门出发, 踏过荒沙, 踏过青草,踏过膏壤,最后在冀州阜城一处堆栈的马厩外倒了下来, 老马不竭地拱着他因耐久饥饿已瘦得脱形的身躯,不安地踏着蹄子。
她的枪锈迹斑斑,但是她飞扬的眉角与略带得色的笑,却像任秋名那夜喝过的酒洗净了蒙尘的盔甲普通,让他瞥见隐于斑斑锈痕之下雪亮的枪锋。
只是任秋名没说完的下半句话,他到本日才了解透辟。
张辽分开故乡马邑的时候, 还未及弱冠,那双眼睛也没有现在这般锋利。
他自十五岁分开马邑,便再也没有回到过那边。
“以是你便要了这个院子住下?因为那位任将军曾在这里住过?”
她并不算是绝色,张辽在长安见过无数美人,娇媚者有之,清冷者有之,哀婉者有之。却没有一个,像她如许普通,带着令人不忍别头的飒爽英姿。
男人饮尽了酒,扬手便将酒坛子甩在了身后,土陶碎裂之声在这深夜当中格外刺耳,惊得马厩中的甜睡着的马收回了一声嘶鸣。
他垂下头,不说话。
他抱紧了怀中的陌刀, 叹了一口气。
只这一眼,他便已经没法再移开了。
男人挑了挑眉:“有何不成?”
他第一次见到任知节时,恰是初平二年的夏季,前一年董卓勒迫天子迁都长安,旧都洛阳付于一炬,朱儁屯兵中牟,召请军队讨伐董卓,董卓拍李傕、郭汜率军数万人进抵河内,两军几番厮杀,朱儁不敌,率军败逃,而李傕、郭汜则顺势在颍川、陈留一带烧杀劫夺。
那人的声音听着年级大抵三十来岁,浑厚有力, 语气中带了些怜悯。
“女儿?”张辽有些惊奇,“女人上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