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廿壹[第1页/共4页]
抢先跨出半步,挥袖轻让,“请随我来!”
青衫文士因胜了一筹,这回亲身点了一盏茶,两手向曾九彬彬奉上,笑道:“请饮此盏。”
曾九笑道:“好!请先看茶。”说着,她素手一伸,先将并列竹几上那只瓷瓮翻开,瓮盖一开,一股暗香气弥散而出,曾九使竹夹自坛内厚箬叶中取出四团茶饼,放在青瓷碟中。只见那茶饼团团翠绿,模印龙凤花腔,放在青瓷碟中,深浅碧色交相辉映,可谓赏心好看之极。
曾九忍俊不由道:“好罢好罢,甚么时候我手上工夫强似你了,再赢这一局返来。”
那青衫文士极其灵敏细致,见她含笑沉吟,便问道:“愚兄刚才肤见,不知曾君何故教我?”
曾九道:“现在露水还未积足,提早说了有甚么意义?我们不如聊点别个?”
青衫文士拊掌笑道:“看来是愚兄稍胜一筹!如何样,九妹你服了没有?”
二人愈谈愈是投入,时而辩论语吐如连珠飞缀,时而缓叹声似桐琴夜鸣,说到畅怀处,又拊掌大笑,清声逸散春江之上,与缥缈白雾环绕共舞。
曾九瞧了青衫文士一眼,见他听闻“姥姥”二字后,面色如常,涓滴不觉得意,便微微一笑,向药人道:“将露水放下罢,不要上来打搅。”
曾九盈盈负手道:“以是你来桃花岛的无聊事,也就是回家用饭啦?”
等得半晌,茶顶乌黑泡沫垂垂散去,曾九眼巴巴盯住两人茶碗,末端却见本身这盏先暴露了茶汤本质,不由以手叉腰,长声一叹。
青衫文士道:“这主张好极, 正合我意。”
青衫文士仰天一看,悠悠道:“这伎俩手劲本便是斗茶中的大门道,内功是我自个儿勤修苦练的,伎俩招式上的武功么,也是戋戋鄙人自创而成,如何还不算赢了?”
二人已互通各自姓氏,曾九知他姓黄,见他一口一个曾君,明显不因她为女子而骄易,有不拘礼法、诚恳订交之意,不由柔声笑道:“我行九,没驰名字,黄兄若不嫌弃,称我一声九妹便是了。”又镇静的叹了口气,道,“我刚才不说话只是忽有所感,我观黄兄言行做派,竟好像本身变作了个男人普通,不由感觉欣喜又好笑。”
青衫文士闻声浅笑道:“我亦成心往桃花岛去,不如搭你便舟,结伴随行罢。”
那青衫文士则与她普通无两,竟分不出那个行动更清雅秀妙。船尾药人伸头旁观,只见二人碧衫飘飘,对影江上,壶动、水流、袖飞、茶转,飘飘然好似行云流水,如入画中,其风采清绝之处,几近令人目炫神迷。
曾九浅笑道:“我夙来爱好好菜美馔,妄图口腹之欲,又惫懒于不时下厨,便着意挑了厨艺尚可的奴婢来使唤,整治食材时叮咛一二,他们也能明白到几分妙谛,这就省了我很多工夫啦。”
少顷茶水已足,曾九执壶放落在红泥炉上,又复将茶筅自盏中抬起,轻掷到了盛有净水的浅瓮中。此时舟头茶香四溢,浸民气脾,再看天目盏中,茶汤细沫层层上浮,顷刻间碗面再无水痕,只余一层皎皎新雪。
二人这便凝神静气,正襟端坐在竹几两旁,各自取茶饼碾作碎末,置于天目盏底。及至紫铜壶中花露水三沸,便不约而同的抬手执壶,手腕微动间,紫铜壶倏而微倾又收,细嘴中沸水恰如白珠溅玉般点在了茶盏中。曾九云袖轻拂,左手已握住竹筅,在茶盏中击拂环转不止,盏中绿尘翻滚,眨眼成膏,她一手执筅碾磨不止,一手重灵如清凤点头,向茶盏中顺次七回,倾壶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