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共3页]

西风夜雨，雾锁长江，雨线倾泻而下，溅落江中，收回簌簌雨声。雨势越来越大，雨声也愈来愈急，几近分不出前后挨次。雨线连成了白茫茫的雨帘，将天下笼在一片浑沌中。

除她以外，舱中另有五人，均生就异相，并非平常布衣百姓。她年纪最轻，又是女子，反而担负着首级之责，想想也真奇特。但这些人已被她收伏，对她只要害怕佩服，毫不会违逆她的意义。纵有宵小之辈，在“三尸脑神丹”的威胁下，也得乖乖听令。

两边间隔敏捷靠近，不过盏茶时分，苏夜已能看到船上繁忙的船工，四周走动的护船兵士。船身和船帆画有特别标记，代表这是官府运货用的贡船，并非浅显官方船只。这支船队共有四只船，均满载货色，筹办到江北渡口卸货，再沿陆路北上。

刚才说话的人就站在她身边。他年纪在四十岁上，身材魁伟结实，精干中透出夺目，乃是她的得力助手，“十二连环坞”的副帮主，人称“二湖主”的夏侯清。

这些人外功精强，体质结实，专门卖力掌管船舵，追踪官府贡船。苏夜向他们一笑，走向船头，拾起两支又长又宽的铁桨，轻声道：“看着。”

灯火辉映下，苏夜面貌明雅娟秀，五官宛然如画，唇角向上微微翘起，天然笑靥生晕。两道黛眉如含春山，飞扬将近鬓边。眉下眼眸清冽如秋水，眼神果断洁白。盯着人看的时候，乌黑的瞳人神采照人，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随时在凝神聆听。

这恰是数十年玄门内功的能力，兼有对水性的熟谙，毫不成能投机取巧。划子方动，苏夜身后便传来低低的喝采声。

掌舵船工碰到大雨，多数要主动放慢船速，以免与其他船只碰撞，同时点亮灯火，安排船夫不断长声呼唤，使劈面、前面的船能够听音辨位，及时遁藏。这些体例对人有效，对江底礁石却毫无用处。赶上激流险滩，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凭经历遁藏暗礁。

苏夜悠然道：“今后如何样，是今后的事。现在我甚么都不想做，只想看看那四只船上载了甚么宝贝，将它们据为己有。你海沙派畴昔恶名昭彰，长年逼迫贫困百姓，现在要与官兵为敌，便腿软了么？”

夏侯清听她语气渐趋严峻，在旁代为转圜道：“明教白眉鹰王未去光亮顶时，也是江南鼎鼎驰名的豪杰。他敢以一己之力，在长江上刺杀到差的奸贼。湖主武功只会更胜鹰王，权势只会比鹰王更大，几位兄弟又有甚么好担忧的？”

大雨滂湃而下，带来阵阵寒意。六合间，两岸猿声已绝，长空飞鸟不见，仿佛只剩下这场无穷无尽的暴雨。世人分开船舱后，都不消操心避雨，归正迟早要满身湿透。

说完以后，她渐渐转过甚来，让灯光照着本身的脸。顷刻间，船舱仿佛被她的斑斓照亮了。

她很清楚，本身年纪太轻，威望不如年长的武林前辈。倘若武当掌门、明教教主亲至，带领这批部属作案，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疑虑。

但是，面对如此雨势，苏夜地点的划子竟一如平常。舱中一灯如豆，在桌上忽闪忽闪，收回微小的光芒，仿佛很怕被人发明。

夏侯清笑道：“除非天降雷雨大风，不然对我们无益有害。几位都是此中里手，何必瞻前顾后。十二连环坞严禁劫夺民财，严禁欺男霸女，若不挑朝廷的官儿，贪暴的富户动手，拿甚么赡养帮中上万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