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弑师（1）[第1页/共3页]

李靳呵呵一笑，固然不想多说，但也不能欺瞒：“十来年前吧，湛兮现身在小巧山庄的拍卖会上，我心想迟早要还给你，就买了返来。”

他当日道陨身故，场面那样惨烈，云泽山却并没有究查出一个成果，反倒是李靳，三十六年来用灵力灌溉雪灵芝，换他重回人间。

她提起那只昔日里替他研磨，帮他绾发的手，五指成爪，硬生生插入他的丹田。

李靳看了，却印证了甚么猜想，当下又笑了下：“我来了看你金丹已失，就道公然如此。”

李靳连连点头：“你不晓得你阿谁门徒把这块山头守很多紧，我在镇子上连住了小半个月，才比及这个机遇。她去襄城捉媚妖了，三五日以内回不来。”

他既然说了路铭心不再是他的门徒，提到她的时候，就直接以名字相称。

金丹跟着破裂的血肉，被扯离他的身材，她脸上亦被溅上了几滴他的鲜血，望着那泛出冰蓝光芒的金丹，暴露心对劲足的笑容：“师尊所赐，铭心毫不孤负。”

顾清岚这才转头看了看他：“已过了三十六年？”

顾清岚从冰棺里坐起来时，李靳正坐在棺材边嗑瓜子。

除非修士非命街头他乡，惨痛到无人收尸，都不至于此。

幸亏李靳在来救顾清岚之前，就推测各种费事，带了很多宝贝道具，此时恰好派上用处。

就是李靳，也不过是幼年时论剑了解，历练中数次相遇，有那么一份如有若无的交谊罢了。

顾清岚听着，淡淡说：“她不是我门徒了。”

他自幼上山，在寒疏峰深居简出，这里一草一木皆仍旧交旧知。

他说着又挑了下眉：“直到二十年前，她杀了一个魔修，宣称是殛毙你的凶手，这事情也就算结了。”

他微微闭目，虽说自他死去已经三十六年，但与他来讲，统统却像在上一刻产生的普通，历历在目。

他说到这里，实在已经说得差未几了，李靳不敢再诘问，又引他吐血，赶紧就闭了嘴。

他又轻声问：“外界对我的身亡，有何传言？”

他能感到跟着金丹离体，朝气在缓慢地流逝，唇边仍有血在涌，他想要问她：缘何至此？

哪怕是他脾气一贯冷酷，这一句“多谢”，说得也是发自肺腑。

李靳退后两步，看他还是按着腹部神采惨白的模样，忍不住感喟：“虽说人美脾气都大，但你也太大了一点……”

他才刚走出来，竹林里就钻出来一只丹顶的仙鹤，见了他就张翅抬头，欢乐鸣叫，那是他先前的灵禽坐骑，名唤朱砂。

坐在朱砂背上，顾清岚还是挺直着脊背，淡然看着脚下熟谙的风景变得脸孔全非。

李靳刚错开神，就看他轻咳了一声，抬手掩住了唇，乌黑的衣袖，很快被感染上一片血红。

顾清岚已经死了多年，身上的服饰却没有任何旧损的陈迹，仍旧是刺着暗绣的纯白纱衣，连发髻也用同色的蚕丝发带束着，一如他生时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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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顿时也不敢再提，转而问：“现下如何办？你有甚么筹算。”

他不喜交游，除了云泽山的同门外，别派道友不过点头之交。

他现在法力全失，哪怕握到了昔日佩剑，也没不足力拔出，只是静了一静，就问：“李道尊从那里把剑找回的？”

他现在不但法力尽失，还连个浅显人都不如，不过这么动了一下，丹田处就痛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