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论下克上[第3页/共3页]

分开了热浪与喧哗，埃莉诺在阴凉的丝绸帐篷中歇息了一会儿，才稍感宁定。刚才她不免再次想起了卡斯蒂利亚的那场锦标赛，艾德文、保罗爵士另有乔治・马歇尔……而这统统，竟然都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

“你甚么时候成了那么轻易满足的女人？”阿默斯嘲笑，他从后勾住了埃莉诺的脖子，“你的目标在海岸那头，而你还是放逐之身，只要在帝国境内现身就会被当即处决。能篡夺的东西都篡夺过来，能操纵的都无情操纵，你不是早明白这点了么？”

埃莉诺吸气又吐气，竟然低头笑了笑。这一刻，她也不晓得本身究竟是为甚么决然分开了帐篷。她早就晓得赶不及。明知这行动有多笨拙多有望，明显阿默斯做出了那样的威胁，她还是违背了他。

下一刻，埃莉诺已冲到了帐篷口。

克劳德当即后退斟了又一杯，双手呈上：“夫人。”

“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歇息，”阿默斯的语气纯然有害，“罗伯特会如何，与你无关。”

丢弃知己，丢弃同理心，丢弃仁慈，再不心软，再不信赖，再不度量但愿。

“放开。”

阿默斯不在乎她是否信赖他，他要的只是绝对的从命。

外间突然发作出喝采声，想来罗伯特已然上场。埃莉诺低低的语声几近淹没在喧哗中，每个音节都轻飘飘：“如果我对峙要现在出去禁止罗伯特上场，会如何样？”

翻开帘帐，她疾步向看台走了几步，耳中号角呜呜地轰鸣。已经迟了。

青空澄彻，营帐尖顶之上的彩旗随风招展。秋收庆典最后一日的锦标赛苦战正酣，鼓声越来越短促，号角再次响起，赛场两端的骑士当即向敌手尽力冲刺。

“都退后，退后！快把盔甲解开！”

喝彩声雷动，罗伯特铠甲上的奥瓦利金熊在日光下亮得刺目，与他座下枣色的战马一起向敌手冲去。

满身的血都往脸上涌，耳根发烫，心跳越来越快，眼眶也是热的，仿佛一眨眼就会落泪。埃莉诺悲忿又沉着。悲忿？她在为甚么哀思气愤？思路停摆了好久，她才恍恍忽惚地想，这与罗伯特无关。她没能禁止他的灭亡，她手上又多了一条性命，歉疚与罪过感只要斯须，她正因阿默斯骗了她难过。

阿默斯假扮的黑发侍女跟着埃莉诺退到帐中，不知从哪变出把很有帝国情致的羽毛扇来，慢悠悠地给埃莉诺扇风。

“埃莉诺？”罗伯特公爵按了按老婆的手背，“你走神了，不喜好锦标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