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共3页]

和珅一面替刘全捂住伤口，一面应道：“签的是死契，绝卖。我深思着，五百两给我和琳哥儿作学费开消，另有五百两交给您管家。”

刘全上前敲开了赖宅的门，那管家只翻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眼刘全穿着寒酸的模样，二话不说便要将门合上。刘全也不是个茹素的，死死地扒拉着门缝，硬是没让管家合上门。和珅适时上前，温声道：“劳烦代为奉告你家老爷，就说钮祜禄·善保来访。”

管家正和刘全较着劲儿，见和珅穿戴面子，彬彬有礼，神采也和缓了几分，抛下一句：“等着。”便又趁刘全不备，将门阖上了。

二人在堆栈修整了一番，随即便上门拜见。赖五官儿做得不大，宅子倒是不小，与和珅家都城的院子比也是不差的。

“出个价吧。”和珅也懒得和他绕弯子，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等着赖五给代价。

“你个败家子，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啊。”继夫人怒极攻心，扬手就往和珅身上号召。

和珅朝他点了点头，两人酬酢了几句，赖五便领着和珅进了屋，未几时便上满了一桌好菜。赖五站在一旁，一面替和珅布菜，一面笑道：“少仆人来的仓猝，家里也没备甚么吃食，这等粗茶淡饭想必少仆人是看不上的。”

和珅站在堆栈的窗前，望着窗外碧蓝的天，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一邑当中，有田者十一，无田者十九。”清中期地盘兼并严峻，官吏和豪绅把持了乡里的田产，无数自耕农因税收课役太重而沦为佃农。

和珅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脸难堪，温声道：“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张。这地，绝卖，一千两。”

话一出口，赖五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不知少仆人想借多少？”

见和珅冷静不语，便指着他道：“现在，趁银子还在，去把地赎返来。”

刚一到家，连一盏茶都来不及喝，继夫人便打发人来请和珅到正厅问话。

和珅抬开端，垂眸应道：“我将地卖了。”

公堂之上，和珅直言赖五每年上缴的粮食都缺斤少两，现在更是明显不足钱，却见死不救。未曾想那保定知府与赖五早已通同好了，只等和珅上门。连理据都没听完，知府便将惊堂木一拍，当着旁听百姓的面，指责和珅无中生有，企图欺诈讹诈。

和珅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如常地劝道：“稍安勿躁。”

刘全气得浑身颤栗，“狗官”二字几乎脱口而出，被和珅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归去。

“少仆人可还记得，昨日在那公堂之上的知府大人，我们保定府的彼苍大老爷穆琏璋。”

约莫过了一刻钟，赖宅的大门翻开了，赖五打量了二人一眼，便满脸堆笑着朝和珅走来。

赖五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半晌点了点头，按捺不住地嘴角上扬：“好，好，少仆人真是利落，就这么说定了，一千两，永不加找，永不赎回。”

和珅看了眼对劲洋洋的赖五，晓得此人是个混子，脸皮堪比铜墙铁壁。也不再跟他废话，总归地契在本技艺中。他领着肝火冲冲的刘全出了赖宅，将一纸讼书递到了保定府。

和珅也不管赖五说些甚么，独自吃饱喝足，又用茶水漱了漱口，方才对赖五申明来意。

和珅一进正厅，就见不但是正室夫人，常保的几位偏房都在。他朝正中坐着的妇人行了叩首礼，继夫人也不叫起，只是问道：“带去保定的地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