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一十章、闲来垂钓碧溪上（三）[第1页/共3页]

兰若寺的塔林，槐序正在打扫灰尘。他穿戴一身常日里不会穿的僧袍，脖子上挂着圆润发亮的珠串，广大的僧袍在他身上很有些离尘的意味。长发披垂，浑身放松，并没有特定的姿势，却仿佛落入凡尘的倦鸟，慵懒惰漫得短长。

灵恩都雅的脸皱了起来，干巴巴的确认道：“人皮灯笼？”

槐序看了他头顶一眼，言道：“京都是个好处所，只是我感觉，当个父母官也不错。”

他咯咯笑着，从槐序肩上跳下来，只要一声轻响，便没入土中消逝不见。

重羽点头晃脑道：“早些时候，我家仆人乃是妖魔，厥后改邪归正，却也不肯文过饰非，这些人皮灯笼，人骨法器都是大王暮年的时候所用，厥后固然弃之不消，却也没有烧毁，反而留下做个催促。”

张梨棠怔了怔，想要细问，却被槐序岔开话题，指着青丘道：“好久不见，青丘身上的狐丹也萌动啦。”

重羽高傲地指着满山灵秀，道：“我家大王吞吐造化，归纳灵机，曾得月神倾故，降下帝流浆，这山中灵萃无数，很多感染了灵气的物件都通灵了。莫说灯笼，便是板凳扫帚也有很多成了精灵。”

云台众仙昂首，奉其为大宗师。这是功果，也是因果。即使十二人缘转轮经精研缘法，六道循环盘照尽因果，槐序也不得不谨慎应对。

这些于凡人来讲只怕是魔窟，只是在场的三人却都不是凡人。青丘身带狐血，灵恩能辩白正邪，哪怕是张梨棠，也因为槐序的原因心中对精灵妖鬼都怀着一份敬意。他所打仗的妖鬼个个都敬爱，远比民气纯粹，若说鬼蜮，又有甚么比得上民气。

他在塔林中诵经，一个拳头大小的小人儿从土里钻出来，抱着槐序的脚道：“大王，张梨棠求见。”

小巧土遁极快，重成仙作乌鸦贴着空中飞翔，朝他追了畴昔，眨眼的工夫便消逝不见了。

这些天，他便是以真假二相之术在六道循环盘中锻造一个假胎，以代替他承接因果。这天然没法真正逃脱因果束缚，只是能助他摆脱因果缠身带来的负面影响。李代桃僵，却能够让他在不会被蒙蔽心智。

“明天也是很有生机啊。”槐序悄悄笑着，带着三人朝兰若居走去。

小巧扯了个鬼脸，扭了扭屁股，道：“谁叫你长太大做不上来，略略略。”

佛法东传以来，初称金仙道，厥后历经数劫都挺了过来，却在这一劫，几近道统灭尽。北方报国寺、伽蓝寺、白云寺几个大寺都已经庙毁人亡，天音寺和无相寺豹隐不出，南边阔别北地，却也有兰若寺遭劫。

张梨棠心中感念这世道，妖鬼比人更像人，人比妖鬼还像妖鬼，实在是令人扼腕。也恰是这动机，却叫贰心中存着几分副本清源的希冀，有此一念，头顶的气数便澄彻起来，仿佛天意看重普通，有了多少窜改，固然并不较着，却在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当中。

槐序带着小巧来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对着鬼市里各种玩意啧啧称奇，看起来非常土鳖。

张梨棠来过一次，只是再来却不太认得，一则鬼市扩建，二则他当时出亡而来，行色仓促，也来不及细看，分歧此次，另有重羽领着闲逛。

重羽瞧见槐序，先是叫了一声大王，随后又指着小巧叫道：“你耍赖！快下来！不准坐大王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