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页/共3页]

俄然间，中间想起了一个沉闷的声音：“我不肯意。”

江菱再一次点头，道：“我不进宫。”

王夫人见她神采阴晴不定，便又笑道：“江菱，这事儿对你来讲，只要万般的好处，却没有半点坏处。你用了道台蜜斯的名义进宫，到时仍然还像府里一样，奉侍着大女人，与大女人一同吃住，岂不是天大的福分么？如果得蒙大女人青睐，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擢你一个朱紫份例，便也算是熬出头儿了。要晓得宫里多少女子，都在承诺常在的位置上熬到白头，也见不得万岁爷一面呢。”

王夫人笑道：“元春这孩子懂分寸、知进退，老祖宗说的话，她也在信里略略提了些。起初那些抱怨，不过是我们娘俩的私房话，做不得真。”但见贾母神采和缓了很多，王夫人略略松了口气，又续道：“但另有一事，想要禀报给老太君晓得：前些日子江南受灾，二老爷便同江南一名道台通了些有无。那位道台家里有个小女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正等着两年后选秀进宫，但不知怎的，却俄然得了痨病死了。那位道台老爷已将名姓报了上去，此时家里正急得团团转呢。”

贾政有些入迷，不知在想些甚么。

贾母便问道：“如何，你不乐意？”

贾母又问道：“江南的事儿如何了？”

贾母抬了抬眼皮，指着江菱道：“便是这个丫环？”

出声的是江菱。

荣禧堂里燃了五寸高的明烛，银炭在火炉里毕毕剥剥地响。

王夫人尖声叫道：“猖獗！”

贾政有些踌躇：“这个……”

――不过，我但是个睚眦必较的人啊。

江菱咬了咬牙，点头道：“我不肯意。”先别说她对康熙天子没有半点兴趣，单说让她冒名顶替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进宫，便让她内心感到十别离扭，连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贾政仍旧有些游移：“但是――此事算不算欺瞒圣上？”

王夫人陪笑道：“老祖宗说的是。眼下另有一事，要请老祖宗敲定：昨日元春在宫里递了话儿出来，说是在宫里受了欺负，但却没个照顾，固然封了妃但是远景苦楚，盼着家里能帮衬些儿。”

王夫人笑道：“便是这个丫环。”

江菱一句话几近要脱口而出，但又硬生生忍了下去。她晓得与王夫人多说无益，便开端思虑接下来的筹算。在红楼天下里，她根基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所幸她还能通过贾府的菱花镜回到季世去。但是季世……但是季世里除了那些乖张的腐臭生物以外，便再也见不到一个大活人了。

王夫人笑道：“江菱留下来罢。这事儿也同她有些干系。”

――你迟早有一天会悔怨的。

她说道：“江菱，莫说你现在是荣国府里的丫环，即便你尚是自在身，也容不得你说半个‘不’字，这是其一。其二，别忘了你另有二十年的卖身契在府里，我与老太君一念之间，便能将你变成永不翻身的死契，一辈子的奴籍，至死不能赎回，你可晓得？”

江菱死死地攥动手心，眼睛模糊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