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第4页/共6页]

贾琏笑道：“你打量着办就是了。再有一个，给林mm的那份礼，记得分外加厚些。”

贾琏点头道：“恰是。固然实在脱手的是他姑舅表兄，但人天然是看他的面子才肯理睬。说来这洪大也就与他普通的年纪，比薛家表弟还小个两三岁，买卖门道上头，晓得可多了去了；做起事情来，又标致，又端方，叫人一个‘不’字也说不出。”说着，顺手就抄了身边一篇帐本子翻与凤姐看，道：“这是前几天跟着我返来的，就是新盘的姑妈名下那家米粮铺子的出入账。我统共才拜托了他一句，前面的事情就一总摒挡好了，又赶着送了这两本账来。我让陶廪细心对过，说数字半点不错，并且从铺子里走的米粮代价，给的也极是刻薄。”

凤姐应了，又说：“另有宝玉，怕也有得闹腾。传闻林姑父病了，当时就跟老太太吵着要将林姑父、林mm接来京里这边住，只说京里有太病院的太医诊治，亲眷又在近处便利照顾——这还是没得着准信儿呢。”

贾母一封信尚未全数听完，已是又哭又笑，抹着眼泪道：“别人还说我偏疼外孙女儿，只看这点子东西，就比别人多用了十倍百倍的心，怎怨得我格外疼她？”世人忙劝了一回。贾母止住泪，转向此番随信来的两个女人，扣问短长。但见金嬷嬷虽是贾府的，又奉养了黛玉多年，倒是只让着林柄家的说话。林柄家的也利落简便，一张嘴噼里啪啦，几句话就将事情统交代明白了。贾母更加欢乐，道：“公然林姑爷家里的人，最会说话。”更多拿一个上等封儿赏了，命凤姐更加留意关照林府的人起居歇息。凤姐忙承诺了。这边林柄家的和金嬷嬷自施礼辞职不提。

贾琏笑道：“你还别说，怕是未几迟早真就能见。这小章相公早几年中了举，传闻来岁会试要了局的。到时候他到了京中，天然该要见一见。也好叫你晓得天底下有如许品德，没得现在如许，非论说到谁，都尽管抬着眼皮藐视。”

上回说到林如海奏表请辞,京中多有惊奇体贴的。因林家与荣国府贾家是姻亲,天然很多人问。恰宁国府贾蓉之妻秦氏可卿俄然病殁了,府中治丧,七七停灵未起,亲朋同僚来府记念者纷繁。世人致祭哀思,感慨朝夕不测之余,少不得也就带出些扣问的意义来。只是林如海奏表上得高耸,荣、宁两府这边单晓得他四月病重，但所幸得了关梦柯医治，到蒲月已转危为安，却并不晓得背面的景象。因而几番碰到人问及，贾政也只能以所知相告，又言外甥女亦回南侍疾，其他一概含混带过，如此倒教人皆知林如海病重，虽得机遇，性命总算无碍，职官政务上头到底力有不逮，不免都向贾政好言欣喜，说一篇诸如“留得青山在”之类言语。这一日，又有同僚抄了林如海去官的奏表来，先与贾政叹惋人才可惜，又盛赞文采斐然，觉得字字珠玑，当在《陈情表》之上。如此盘桓好一会儿方去。贾政一起将其送出府门，回转家来，内心实在不安，便叫了贾琏到书房细心扣问，再修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往扬州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