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上[第2页/共3页]

贾琏忙施礼，笑道：“这一起上顺风顺水，别无停滞，真不敢当姑父‘辛苦繁忙’的话。倒是先头来的信上说的告急，老太太、老爷、太太们都非常担忧，林mm更是各式牵挂，一起上紧催着往扬州这边赶。现在姑父的病大好了，实在是再没推测的大丧事。可见姑父朱紫有福，凡事都能逢凶化吉、罹难成祥的。”说着，转向林如海身边章回，贾琏见他穿一身绯色圆领袍服，束一条紫金百缠快意带，再用一双五彩丝线缠的玉扣佩在腰间，面孔清俊、器宇不凡，内心早猜着是谁，便笑道：“这一名就是常州章家的表弟吧？听伍爷爷及家里几位说，此番全赖章表弟送药请医，救济姑父，这才祛病除疴，教姑父转危为安。虽是嫡亲，大恩必不能忘。请受贾琏一拜，也请答应我代我家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向表弟伸谢。”说着就作下揖去。

一时贾琏就出去，先行大礼拜见，问林姑父身子安好，然后再呈上贾母、贾赦、贾政与林如海的手札。黛玉忙扶着林如海站起来，这边章回也上前，向贾琏手里接了手札，再转递到林如海手上。林如海就看了信，叹道：“戋戋贱体，倒叫亲长担忧，都是我的错误。”又向贾琏道：“贤侄远来，风尘辛苦，一起上可劳累了？”

林如海笑着点头，道：“正亏你用心。若没的你在――”说到这里话止住了，倒是黛玉从丫环手里端了一碗茶过来。林如海就接了茶，喝一口搁下，抬眼就见黛玉端倪脉脉欲语，忧怀切切毕露，心中垂怜更甚，伸手揽了她在怀，悄悄抚她鬓角，柔声慰道：“乖女莫忧，爹已经全好了。”又引她向章回，道：“这是你章家表哥。我此次病，若没有你哥哥带了药和大夫来，又多少天跟前操心奉侍，怕玉儿现在就见不着爹爹了。”说得黛玉一时眼圈又红了，一边赶紧从林如海身边起家，稍拭一拭眼角，敛衣正容，到章回跟前盈盈下拜，口中说：“表哥大恩，请受黛玉一拜。”

章回忙起家，向侧旁遁藏，说道：“使不得。表妹快快请起。”但是黛玉执意不肯，只能受了她一拜。然后才是表兄妹的端庄厮见：章回只见黛玉年纪虽稚，姿容倒是清逸脱俗，亭亭而立，如月皎风荷，盈盈启笑，似霞蔚芙蕖――直将那些诗文中的芳菲毓秀活化出来，一齐呈在面前，教人只想立足远观、极目沉浸，又恨不能立时移步就芳、细赏娉婷。觉到此处，章转意上猛一跳，这才惊醒过来，慌得垂了目光只看本身脚尖；但才一垂目，又自发讳饰的陈迹过分，忙平静下心机、端整过神采，方重新抬开端来，看向林如海、黛玉父女。却见林如海正低头喝茶，足尖在地上一敲一翘；中间黛玉微微抬了头，嘴角边一抹笑将收却犹未收，一双吵嘴腐败的杏眼正睁大了悄悄打量本身，现在俄然目光一触，顿时忙不迭低头让开去，倒似惊着的鸟雀，尾巴一掀，倏忽地就在不见在那云端里了。章回因而再不敢细看，只把眼观鼻、鼻观心，正身端坐，一句话儿也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