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回上[第1页/共4页]
范氏传闻,不由吃了一惊,道:“侄女儿的婚事,不是好些年前就说定了平原侯蒋家么?为的平原侯夫人往关外本籍探亲回程的路上得急病殁了,不久后平原侯也跟着去了,侄半子虽不承嗣袭爵,也是长房里的嫡孙,这才把婚期推迟了。现在三年孝期早过了,算着光阴,正该是本年年内迎娶。嫂子就舍不得女儿,也不消悲伤至此啊?”
范氏见她越说越气,脸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慌得抱住了她与她顺气,又亲手倒了凉的茶来给她吃。强氏得她安抚,好轻易才稳住心神,挨着迎枕喘了半晌,方渐渐再奉告范氏那蒋子安行动:当初那蒋子安虽发誓要替祖母、祖父守足三年孝,当时或也是至心,但他本来就是个纨绔浪荡性子,那里耐得住平静?不过半年工夫,家里就偷摸了很多丫环和年青媳妇子去,乃至连他兄长、父亲房里的也不放过——只因他祖父母在时,这些人都不打紧,不管看上哪个,张嘴要了去便是;此时他也还如此行事,并无一点顾忌。不想他嫂子早烦厌了这个兄弟,又有蒋子宁的一个小妾娇妖狐媚,惯能教唆搂火、多嘴肇事,叫她非常地碍眼不喜,因而随便设个局,将他并这小妾捉了个正着。那小妾天然是一通乱棍打死,蒋子安则叫他哥哥送到城里一处偏僻别院暂住,对外只说是要埋头守孝、参佛抄经,为祖父母祈福。蒋子安得了一通经验,倒也安生了3、四个月。可正应着那“江山易改,赋性难移”的老话,他在外头诚恳了几个月,见家里父兄气也消了,平常也未几管着他了,嫂子那边每月送来的银钱用度也如平常一样了,他便又对劲张扬起来。先还是悄悄地弄一两个粉头、小厮在那院里吃酒唱曲,垂垂地就开端招了他那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酒,再厥后竟是公开开了赌局,一群人吆五喝六,男的、女的不分白日黑夜胡天胡地,弄得本来一个清净别院,今后变作一个污塘秽窝,糟脏不堪目睹耳闻。直到有人打赌输红了眼,又有喝醉了的挑事斗狠,闹出性命官司,轰动了京司衙门,一条铁索捆了2、三十号人去,他哥哥蒋子宁黑着脸将他押回府里严加把守,这才算完整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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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范氏话未说了,强氏已经血红了眼睛,厉声笑道:“管束?他家那里另有甚么管束?若真有管束,会有做祖父祖母的如许没规没据护着孙子,有老子娘如许不问好歹放纵儿子?有管束,会有哥哥如许听任兄弟,嫂子如许谗谄小叔?且你不晓得……你不晓得……幸亏我阿姨还认我这个外甥女儿,更幸亏她小姑子、缮国公府的陈太君知己没有泯尽——她去夏病了,我去看望,屏退了满屋子的人,就拉着我的手说害了雯丫头,叫我立时回家跟你哥哥定主张。本来,那蒋子安竟已得了那等说不出口的脏病!他家那样下死力量讳饰,里里外外措置得那般洁净,实在是要瞒住范家,是要骗着我们快快地将雯儿嫁畴昔,好替他家遮羞!”
话说,齐国公陈翼、缮国公石某都是红楼梦里头“八公”中的人物。平原侯也是贾府的世交。当然这些名字都是从秦可卿出殡的那一回里扒过来用滴。
范大奶奶哭道:“姑妈说的如何不是?假如是端庄好亲家,我就再疼惜闺女,也不至于如此。但是谁想获得,谁想获得那平原侯府竟是个虎穴狼窝!我跟你哥哥就这么一个丫头,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头堕,乃至还加一只手推上一把的?可好轻易拽了返来,却把个丫头的名声也给生生毁了。她本年才二十岁,就要一辈子困死在闺阁里。想来想去,都是我当初眼红着繁华,一心要把她嫁去公府侯门,没推测竟毁了她平生!叫我又如何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