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共3页]

姚先生开初不甚在乎，喃喃道：“番薯土豆，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农作物，又有甚么别离？”又想了一想，方喜上眉梢：“有了！香菱，你且用番薯尝尝看！”

刘姥姥也凑趣道：“恰是。大女人小媳妇子，出门轻易惹是非。莫说香菱女人如许的，就连我们家女人，我还不舍得她出门哩。”

刚巧村头上住着一个姓孙的孀妇，是童养媳出身，可惜命不好，还未圆房，男人先短命了，那家的婆婆不肯放人，就强命了童养媳守着，现在不过二八年纪，恰是鲜花嫩柳普通，一贯招惹村里一伙闲汉觊觎，只虑着孙婆婆为人凶悍，未曾到手。现在狗儿有了钱，就常去滋扰肇事，料得凭着几个臭钱，必定可做成此事。

香菱听了更是欢乐，道：“是姚先生想出的方剂呢，唤作黄金丝。如果果然好时，就提了篮子去街上卖，岂不费事？”一面说，一面又让莺儿和茜雪尝鲜。

香菱沉默了半晌，方道：“林女人毕竟年纪小，不如她大气，遇事会拿主张。说句不怕女人活力的话，不但林mm，恐怕连女人如许的，也比不过哩。”

莺儿娘也忙着安慰，王刘氏好轻易才止住了，渐渐破涕为笑道：“托女人的福，这日子更加好过了。凡是有些不顺心的，想想板儿和青儿，也就畴昔了。”

当年家里穷的时候，王狗儿因虑及儿后代儿无人摒挡，把岳母刘姥姥接来家住，这才过了几年，王家乍富之下，狗儿就开端看人不扎眼起来：先是嫌弃王刘氏接连生过了两个孩子，面貌已衰，不如黄花闺女时候鲜嫩适口，又是唠叨抱怨着岳母不该吃老王家的饭。幸亏他不晓得香菱寄住的委曲，认定薛家是金陵大户，官宦之家，不敢获咎，又有刘姥姥看得紧，不然连香菱都被他嫌弃了去。

刘姥姥在一旁赔笑道：“都是费事人常吃的东西，怨不得女人不熟谙。女人每日里锦衣玉食的，谁家肯去吃这个？”

宝钗只似笑非笑望着她，并不说话，仿佛在辨这话的真假。香菱见这副风景，把牙一咬，心一横，低头道：“再者，这位姚先生心中是有倾慕的人的。我只见过一次，固然年纪老了些，但是论气度，我也见了那么多夫人蜜斯，竟是都比不上她的。”

宝钗见她这般殷勤，也不好却了她的意，往那果桌上望，见都不是她常吃之物，正踌躇间，香菱已经将一碟黄澄澄的东西送到宝钗跟前，笑着说：“女人且尝尝这个？”

香菱见姚先生欢畅，忙应了一声，又扭捏好久，方问姚先生说道：“先生上回说女儿谷之事，现在到甚么境地了？官府可曾答允？”

这日宝钗不测来王家，王狗儿却又去孙孀妇家寻事，王刘氏不免感觉面上无光。莺儿娘本是个聪明的妇人，不过三言两语就摸索出来，王刘氏干脆将心中愁闷倾泻而出，拉着板儿青儿两个孩子，娘仨捧首痛哭。

刘姥姥见女儿如此痛哭，心中天然不好受，但当着莺儿娘等人的面，少不得出来圆场，道：“大家都有大家的命。这原是你命不好，除了这般挨着，又有甚么体例？”

宝钗受了那声音的拜托而来，就和香菱查问那姚先生的身份来源，谁知香菱却红了脸，扭头道：“女人拿我寻高兴哩。那里就想到这一层了。我原说过，我是甘心一辈子跟着女人的，我看重那姚先生，是因为他学问可贵的赅博，倒跟女人似的，最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再者，他医术是极高超的，倒是请他为女人诊一诊脉，也许阿谁莫名其妙的热病今后就除了根，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