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第3页/共5页]

世人见薛阿姨发了疯，赶紧七手八脚抱住她。再看宝钗时，已经神采惨白，如痴如傻，说不出话来了。她虽一贯慎重淡定，但骨肉嫡亲疏离至此，如何不寒心？

宝钗忙亲身倒了一杯茶奉与她，复又倒了茶与夏金桂。那夏金桂环顾宝钗房中陈列，见竟是雪洞普通，除了窗前书案边插了一枝白梅花外，装点全无，那插梅花的瓷瓶却也不是甚么奇怪物件，当下心中好生绝望，唯恐榨不出银子来。

自王夫人和王熙凤接踵被贾府丢弃后，薛阿姨完整和贾府断了来往。她本来为了和王夫人姐妹谈天便利，挑选住在贾府，此时却恨不得离贾府越远越好。干脆宝钗昔年在时，曾苦劝过她离了贾府，并着意清算下一处院落，她便率几个仆妇略加打扫，仓促带着夏金桂搬了出来。

一时候世人皆寂静。她们都是良民，一贯循分守己，若非万不得已，无人想与衙门打交道。半晌以后，姚静率先说道：“不怕！我好歹是进过宫同皇太妃娘娘医过病的人，在御前都挂了号的。如果果然走到那一步，我拼着告御状，也定要辩一个清楚明白。我却不信，似这等无耻之人，莫非单凭了一个孝字，就能没法无天了不成？莫非为了孝字，就要闹到卖女儿的境地，就要敲骨吸髓？”

薛阿姨畴前来寻宝钗，被人好生抢白一顿，无功而返，平白受了很多气，不免积怨在心，又仗着有个凶暴的夏金桂从旁撑腰，一起骂，一起说，待到来到宝钗房中，已经说了很多刺耳的话，何况涓滴不知收敛，一张口便是十万两银子。

有人来，就有人要分开。司棋和表弟潘又安一段情，终究以劳燕分飞结束。但是她是个利落的，没过了几个月，又寻到了新的婆家，已经在筹办嫁奁了。抓周宴上几位姐妹见了她，都打趣说新娘子。此中以晴雯最不依不饶的讽刺，司棋便道：“你莫笑话我，莫非你竟不嫁人不成？”晴雯那般凶暴的人，被她这么一说，也只得低下头去。她长得貌美，又做得一手好针线，本来就是不愁嫁的。前些日子她的一副刺绣被人看中，那家人家非常殷实，正巧死了老婆，不巧撞见了晴雯，惊为天人，三媒六聘慎重其事要娶为续弦，不日便要过礼了。

宝钗自薛阿姨走后，惨白着一张脸，一向一言不发的，现在却俄然开口道：“一两银子也不能给。事有轻重缓急，该与不该。似巧姐二姐姐那般的，舍了银子便可救人，可似如许的，摆了然是有人欺诈。纵使真有人这么大本领，恐怕倾家荡产拿了银子出去，哥哥反而死得快些。如果一味迟延，那人看在银子未到手上头，或许能保得哥哥一条性命，熬到朝廷大赦，也未可知。”

夏金桂走后，世人团坐一堂商讨，连刘姥姥、迎春、妙玉、平儿、鸳鸯等人都闻讯赶来。夏金桂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血淋淋不是凌迟就是腰斩，把世人唬得甚么似的，一个个愁眉苦脸。

黛玉担忧道：“可那夏金桂临走时说要到衙门去告密你。此事如果假的，倒还罢了，如果真的，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