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页/共3页]
金荣被压在最上面,任由摆置,因是畴前玩惯了的,也不感觉甚么,反倒比其他几人安逸些,眼睛只骨溜溜乱转,看书房四周安排,见窗下案上的宝砚笔筒琳琅满目,皆是宝贵的货品,又见中间的紫檀雕花格子上摆着些玛瑙碗、琉璃瓶,竟是五光十色,久视竟有头晕目炫之感,不觉感慨道:这都是六合间多少精华才固结成的宝贝,竟被这个白痴给占了,倒是轻渎了!转头又看那窗格,却不是用纸糊的,用的是上好的细纱,平凡人家做衣裳穿也舍不得的,既能遮拦蚊虫蜂蝶,又模糊透着亮光。正在感慨薛家豪侈间,蓦地看到窗前光芒一暗,倒是窗户那边朦昏黄胧有小我影。金荣只当本身看错了,把眼睛闭了重又展开,定睛再看,却模糊是个浑身绫罗绸缎的女人。金荣大惊失容,大呼一声,把他身上的人重重一推。几小我正在尽情间,那里想到有这窜改,不免有些发楞,正待问时,俄然又听到内里脚步庞杂,晓得被看到了,纷繁吓得抖衣而颤,独薛蟠意犹未尽,猜想门外有那老眼昏花的粗使婆子碍手碍脚,怒朝门外道:“哪个老不死的在内里挺尸,扰了你家大爷的雅兴!”
那日刚好塾师贾代儒有事,留下一句七言春联命门生们对,又将学中之事交给嫡孙贾瑞办理,本身回家去了。众门生多数是顽童心性,不免懒惰,趁机玩耍。可巧金荣窥见香怜和秦钟挤眉弄眼,两人一起出恭,他便自发得拿住了证据,加油添醋说出很多话来。说:“方才明显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子里亲嘴摸屁股,两个商讨定了,一对儿论长道短,撅草棍儿抽是非,谁长谁先干。”
金荣母亲胡氏是个怯懦怕事的,一味只劝他息事宁人,可他的姑母就不一样了。他姑母嫁给贾家玉字辈的嫡派贾璜为妻,人称璜大奶奶,伉俪二人守着些小小的财产,又凭了嘴甜会来事,经常得了荣宁二府当家人凤姐、尤氏的帮助,日子倒也津润。璜大奶奶既惯于阿谀,免不了有些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性子,听闻自家侄儿受了欺负,心中揣测着秦钟姐姐秦可卿不过是摄生堂里抱来的弃婴,娘家又是无权无势的一个小小官儿,倒还可实际实际,争一争脸面,是以便说:“秦钟这小崽子是贾门的亲戚?莫非荣儿不是贾门的亲戚?就是宝玉,也不犯向着他到这个地步。”遂不管金荣母亲苦劝,唤了婆子,坐着车子径直往东边宁国府论理而去。
璜大奶奶听在耳中,悄悄心惊惊奇,把先前那股子发兵问罪的心气全给熄了,草草告别出来,心中暗想着:天底下竟有如许的婆婆!我今个儿才算见了!不过一点子小病,就这般鞍前马后的服侍,嘘寒问暖,比本身亲生闺女还要体贴体贴。本来我常听人风言风语,说秦氏得长辈们看重,料得不过是仗着她花容月貌,妖精普通,勾引了珍大爷的这一番意义,想来珍大奶奶口头上不说,心中必定是嫉恨的,总该悄悄给她几个不痛快,趁着她病更加作践她才对。想不到刚好倒了个个儿。看现在的风景,竟不是服侍自家儿媳妇,竟是服侍自家婆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