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页/共3页]
宝钗见姚静说得确实,冷眼旁观她对孙穆的模样,料得她必是有实足的掌控,方敢如此配药,不由得对她高看了一眼。
宝钗听了这番结论,禁不住对姚静的医术又多了一层等候,便说道:“虽是如此说,但若非有高过一筹的医术,也不敢等闲改这方剂。姚先生不知师承何人,年纪悄悄,竟能到如此境地,实在令人敬佩!”
姚静闻言也是一愣,心中有些淡淡的欢乐。畴前她和宝钗两人见面,老是唇枪舌剑、暗含着火药味,当时候宝钗向来没有歌颂过她,或者明褒实贬。却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俄然被她如此歌颂。
宝钗说这些的时候,孙穆的老姐妹赵芳就在中间。宝钗也没有要避她的意义,又不是聚众造反,何事不成与人言?赵芳听得心旷神怡,连连点头,孙穆尚未开口,赵芳已经说道:“如此甚好。倘若女儿老死谷中之时,自有谷中人代为受葬,不必买甚么门口,受那死人的龌蹉窝囊气。倘若果然能成事时,算我一个!”
孙穆听她说得如此火急,心中却也心伤。她们是多年的老姐妹,相互知根知底的。她是眼睁睁看着赵芳如何从年青不知事的少女一步步被糊口磨砺成面前这般模样的。若非深谙飘零之苦,赵芳又怎会如此火急,如此寒微?
但是如许的姚静,却仍然是有着本身的对峙的。说到专业范畴,她当即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起来:“本来宫中的太医也不过如此!动手太软,给的方剂尽是些温补保养的,虽说平和中正,不过不失,可若照了那方剂,几时才气病愈?故而我给改了几样药。孙姐姐常日的身子骨颇好,用这药最适合不过。”
孙穆见她说得诚心,却也吃惊,道:“我在绣活上苦练了这么二十几年,虽不好入大师法眼,但如果敷衍敷衍内里的绣娘,只怕也是够的。倘若你果有此意,我便厚着脸皮揽了下来,又有何难?只是那女儿谷之事,那女儿谷之事恐怕……”
宝钗见姚静可贵这般好说话,趁机问道:“不知姚先生可擅治不敷之症?”
孙穆想了想笑道:“你说得很好。只是那严进宽出,又如何解释?”
宝钗次日再去香菱那边看孙穆时候,却见孙穆和姚静已经和好了。孙穆向宝钗提及此事的时候,一脸的难堪:“到底是多年的姐妹,她再三要求,我实在硬不下心肠来。再者,她也说晓得错了,前些时候又吃了很多苦,世道艰巨,以她的脾气本性,若无我在旁看着,只怕她走不下去。故而……实在是对不住了。比及我病好之时,便带她回金陵故乡去,隐居了过日子。”
宝钗笑道:“若依了姚先生的意义,凡进了女儿谷的女儿家毕生不得出谷,不得嫁人,不得同畴前父兄家有干系,有悖人道,是能人所难。便是有女儿家为奸人所害,一时心灰意冷,躲入谷中,但一旦峰回路转,不免没有梅开二度的时候,莫非非要逼着她舍了大好姻缘,老死在这谷中不成?便是看破尘凡、遁入佛道二门的姑子,另有出家一说呢。只能进不能出的,那是邪教。只许跟女儿好,女孩子之间亲亲热热,觉得上等之人,却视人间须眉如浊物,动辄大肆批驳,那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人间不管男女,还是品德忠诚、脚结壮地的多。不然我们这身上衣裳,盘中之餐从何而来,亭台楼阁之美景、驿道漕运之通途,何人修得,贩子巷陌之律令、朝廷国度之法度,又是何人订正,何人践行?莫非都靠我们巾帼女儿不成?纵有内里男人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但深闺当中,又何尝没有贵妇不事出产,挑衅是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