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页/共3页]
宝钗唯有苦笑。恰是隔行如隔山,若论起学问经济、家常碎务来,她自能滴水不露,但和三姑六婆打交道,到这见不得光的手腕上,她倒是一筹莫展了。
宝钗听这言语里多有似是而非、不尽不实之意,不免有些惊奇。莺儿却面带忧色道:“锦乡侯韩家?岂不是先前向女人提亲的那家?现在他既然堵上门来,倘若女人不见,吵将出去,还不晓得生出多少事来。倒不如三言两语打发了也好。”
宝钗想到此处,不觉放慢了脚步,蹙眉深思好久,方转头向茜雪道:“你畴前跟了宝兄弟这么些日子,可曾晓得他的乳母马道婆究竟是甚么样的人?可和甚么人熟悉?”
宝钗早知那马道婆是寡鲜廉耻之人,仗着有些傍门左道,肆意胡为,只要给她银子,没甚么她不敢做的事情,先前虽答允了赵姨娘,但到底拗不过自家银子的银弹守势,说到底不过是价高者得罢了。故而毫不料外,只是问道:“既是如此,可曾说宝兄弟何时能醒过来?”
宝钗道:“其间金子成色不等,若兑了银子,只怕一千两银子另不足,我们且送到铺子里,要小三子早与那马道婆,催着她救人才是正理。”
陈义家的点头答了。
都城这地头,天子脚下,三教九流,能够硬生生闯出一片六合来,马道婆又怎能是轻易被人拿捏的主?
这声音明朗动听,却与先前那自称韩家亲随之人大不不异,模糊听来却有几分熟谙。
宝钗讶然回望。韩奇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踱到她面前道:“我知女人意欲何为。只是也请女人听我一句劝,那马道婆的家中,现在竟是去不得的。”
莺儿急打了帘子往外看,却见街面上乱糟糟的,尽是官兵,正待禀报宝钗间,却见斜劈面的冷巷中有个玉冠锦衣的公子骑在顿时正向这边望过来。她的脸莫名就是一热,忙放下帘子去。
当时宝玉和凤姐躺在床上,已是不省人事,气味奄奄了。想来黛玉亦是茶饭不思,牵肠挂肚。倒不如早些告终此事,倒也心静。
但是令宝钗料想不到的是,韩奇此番不告而来,既非为了出海之事,也不是为了提亲,尽管云山雾罩的说些言不及义的闲话。
陈义家的见宝钗说的笃定,没何如,硬着头皮去寻儿子,这边又托人把王短腿给寻了出来。王短腿也有些迷惑,又不敢违了宝钗的意义,遂硬着头皮去找马道婆。
宝钗却恍若未闻,只顾交代陈义家的:“我也不求他们和马道婆有甚么友情,只求做其中人,从中说合,银子甚么的好筹议,只要能救得宝兄弟和凤姐姐的性命,也就是了。”
宝钗看了莺儿一眼,见她眼角眉梢俱是□□,沉吟半晌,涨嬷嬷在旁察言观色,笑着说道:“论理,韩家和贾家也算是通家之好了。女人既是贾家亲眷,便见上一见,也无大碍。”
宝钗虽明知是激将之法,但一来猎奇对方来意,二来又有莺儿在旁推波助澜,便答允请韩家公子去绸缎庄中喝茶。
宝钗道:“你放心,我晓得马道婆必是有体例救人的。”到底不肯将个中原委等闲说与人听。
茜雪不解其意,只当是宝钗迷惑为何马道婆未曾来探宝玉的病,叹了口气说道:“女人有所不知,这马道婆原是都城地藏庵的姑子,手腕比起智能的师父来也是不差甚么的,本来是有份当庵主的,因犯了事被人捏住了痛脚,这才出来自主流派。她最是个会晤风使舵的,又有一手神通,黑道白道上都有熟悉的,等闲获咎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