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更合一[第2页/共9页]

她困在内，四肢负重如铁，寸步难行，每一步皆如跋山渡水。忽而，她行至一处，十步以外，颜逊与皇后似在密谈，又似在争论，颜逊咄咄逼人，目露凶光，皇后分毫不让，气势凌厉，杀伐果断。对峙不下时，颜逊愤而怒指一处，应是欲以物威胁，他指的那处，恰与唐潆所站之地符合。

猜对了，萧慎半分洋洋得意也无，反倒深深地担忧起来。

话语模恍惚糊地传入耳畔，唐潆昏睡着，右臂稍稍转动便如钻心，脑海中几次闪现不二斋里的画面，画面交叉庞杂，越来越乱，却又越来越清楚，前前后后统统细节构造在一起，清楚奉告她一个究竟——不成能是遇刺……

七殿下的伤势既然不重，关头的冲破口便落于如何停止一个“是臣之错然主责不在臣”的完美陈述。刘铎既得颜氏青睐堪为半子，必有其过人之处，并非酒囊饭袋。加上天子龙体不济，眼下不过强撑半晌，一定能与他耐烦周旋，只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禀清楚，言辞谦虚得立便可。

众所周知，一字王比两字王高贵，郡王虚封而亲王实封，天子晋封临川郡王本无可厚非，儿子立室立业，为父以礼奉送，合情公道，坏就坏在“燕”之封号。燕，意指燕地，京畿重镇，四方辐凑群英聚集，非鄙远蛮服可类比——倘若说得再明白点，便是政治文明中间的直辖市长与某省长的辨别。天子讨厌此子，便打发得越远越好，朝贺上表山川迢递累死在半路也说不准，天子爱好此子，便视若珍宝地留在面前，闲来话话家常捋捋犬毛。

屋内，商赞与萧慎对桌而坐，他向萧慎晃了晃包缠纱布的手背，苦笑道：“萧相啊萧相，我借一信鸽，竟招来血光之灾，若事倍功半，我气也气死了。”商赞嘲弄罢了，他长年捣鼓花草，与伤根贼叶之虫害恶斗，皮糙肉厚。萧慎明显不当真，只抚须大笑：“提及那信鸽，我忘了与你说——袁康收了信，见那鸽子肥美，截留下来炖了汤。后又听闻那信鸽出自不二斋，悔痛万分，收其肋骨、翎毛，葬于院内，立一木牌，美其名曰‘不二鸽’。亟待今后，石泉兄游历雍州，前去凭吊！哈哈哈哈——”

嚷着要娘亲，十个忍冬都抵不过皇后一人，忍冬无法，只得辞职。

商赞闻言，不怒反喜，竟与这素未会面却行事古怪之人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心，悄悄将雍州不二鸽墓列入旅游心愿单，又欲给豢养的信鸽换食减肥餐。他左思右想，也没忘记闲事，正色道：“颜党现在应已筹划自保反击，萧相作何筹算？”皇后铤而走险，以七殿下遇刺为饵，所钓必是大鱼。

话题腾跃得太快，明彦之很有些不明以是，半晌方笑道：“七殿下出游，不二斋四周戒严，某绕道而来。”天子亲身拨了数队亲卫军合围不二斋四下，滴水不漏，萧相不该不知，何故有此疑问？明彦之感觉更奇特了，问出来，有辱人智商之嫌，只好憋着。

只是她需构造说话，不能贸冒然提出，不然便要落下一个不识礼数的坏印象。

天子得病，恐相互侵染，不便久留，归去后便遣人送来滋补养身的药材并消褪疤痕的雪肌膏。忠王太妃与唐玳亦亲身过来看望，稍晚些，燕王府上也备下固本培元的药材，聊表兄长情意。余下的，宗亲命妇皆有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