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雪夜柔情[第2页/共3页]

“正道……”月谣笑意收敛，望着杯中开端变凉的茶汤，只见安静的水面反射出挂在飞檐上的铃铛，随风微微闲逛，一阵风吹来，吹得她鬓发悄悄扬起，“姬掌门，这世上正道也好正道也好，哪个能成绩霸道，哪个就是对的。并没有那么庞大。”

清和会心，默不出声地朝月谣屈膝一礼便退下了。

她盯着姬桓的眼睛，纤瘦的脖子和肩膀暴露水面，瞬息间便凉了。姬桓就那样看着她，眼睛里透暴露从未有过的和顺和心疼。

姬桓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向来平静的他俄然呼吸一滞。

当他回过神来时，乌黑一片的房间已经扑灭了一盏幽幽的烛灯……她就懒洋洋地趴在浴桶沿边，一头乌黑的长发拿檀木簪子尽数挽起，留下几缕发梢沾湿了水，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幽幽的烛光将她肥胖的肩骨和背清楚地照亮。

“你当然有错，倒是糊口所迫……是我没有尽到做师兄的任务，将你好好庇护，引向正道。”

“这么多？”兰茵抱着一个头那么高的册子咂舌，“息微都已经好几天没返来了，你是要累死他吗？”

“明月当然是我的好朋友，我如何会难堪她？她很好……姬掌门可贵来一次，我们就叙话旧吧，何必针锋相对呢？”

一顷刻心上仿佛被热油浇过一样，看得贰心底更加疼起来。

美人沐浴，本该是无穷旖旎风情的景象，但是她背上的数道伤疤，却生生粉碎了美感。姬桓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打劫了，怔怔地看着，仿佛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手脚都发凉起来。

“我说这番话，姬掌门是不是感觉我是邪魔歪道……你所谓的正道，不过是收几个弟子，教一身技艺，那些后辈分开了清闲门，哪一个为了百姓百姓？满是为门阀和世家尽忠的！幽都城、多首城……哪一个不是拥兵自重，鄙视天威？天下只需求一种道，那就是霸道！霸道所及，泽被万民，四海咸服、天下安宁……对百姓而言，这才是正道。”

他认得那些伤痕，那不是利器所伤，而是妙手隔空使出的气刃贯伤。就在四年前，他亲部下了重手。

“备茶。”

“帮我按一按肩吧……”月谣说得很轻，像羽毛一样和顺，冷不丁让他想起下午阿谁猝不及防的亲吻，顿时心跳如鼓，好像耳朵根红得要滴血，但是面上却还是淡淡的。

“你我毕竟曾是师兄妹，又对我有恩，本日一叙，不如以茶代酒，化解兵戈吧。”

姬桓侧过甚去看着她，二人挨得很近，近得只要他悄悄一动，就能碰到她嫣红的嘴唇……两人保持着这看似密切的姿式好久，姬桓内心本该义正言辞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短短的一个字：

“来了……把灯点上吧。”

“好。”

月谣满不在乎地又加了一本上去，“要不你去陪陪他？”

水面闲逛了一下，水波狠恶地向四周漾开去，她回过甚来看着姬桓，乌黑的瞳孔里充满了雾气，乍一看就仿佛哭过一样，可那只不过是错觉。

偌大一个小司马府，高低服侍的人加起来连十个也没有，温馨得就仿佛幽灵鬼府一样……姬桓无声地推开雕花木门，洁白的月光从身后洒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暗中有水声清清浅浅地隔着云母屏风传入他的耳朵，在幽幽的月光下勾出一丝含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