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玄奘[第1页/共2页]
至德迷茫,禅宗寂灭。清净通达,周流三界。千变万化,统摄阴阳。体用真常,无穷极矣。观彼孤魂,深宜哀愍。此奉太宗圣命:选集诸僧,参禅讲法。大开便利门庭,广运慈悲舟楫,普济苦海群生,脱免沉疴六趣。引归真路,普玩鸿蒙;动止有为,混成纯素。仗此良因,邀赏清都绛阙;乘吾胜会,离开天国凡笼。早登极乐任清闲,来往西方随安闲。
太宗文武俱各拈香,拜了佛祖金身,参了罗汉。又见那大阐都纲陈玄奘法师引众僧罗拜唐王。礼毕,分班各安禅位,法师献上济孤榜文与太宗看。榜曰:
冤孽尽消弭,孤魂皆出狱。愿保我邦家,清平万年福。
一天瑞气,万道祥光。仁风轻淡荡,化日丽非常。千官环佩分前后,五卫旗号列两旁。执金瓜,擎斧铖,双双对对;绛纱烛,御炉香,霭霭堂堂。龙飞凤舞,鹗荐鹰扬。圣明天子正,忠义大臣良。介福千年过舜禹,升平万代赛尧汤。又见那曲柄伞,滚龙袍,辉光相射;玉连环,彩凤扇,瑞霭飘荡。珠冠玉带,紫绶金章。护驾军千队,扶舆将两行。这天子沐浴虔诚尊敬佛,皈依善果喜拈香。
诗曰:一炉永寿香,几卷超生箓。无边妙法宣,无边天恩沐。
一宿老景题过。次早,法师又升坐,聚众诵经不题。
当日对众举出玄奘法师。这小我自幼为僧,出娘胎,就持斋受戒。他外公见是当朝一起总管殷开山,他父亲陈光蕊,中状元,官拜文渊殿大学士。一心不爱繁华,只喜修持寂灭。查得他本源又好,德行又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当时三位引至御前,扬尘跳舞,拜罢奏曰:“臣星等蒙圣旨,选得高僧一名陈玄奘。”太宗闻其名,深思很久道:“但是学士陈光蕊之儿玄奘否?”江流儿叩首曰:“臣恰是。”太宗喜道:“公然举之不错,诚为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玄奘顿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又赐五彩织金法衣一件,毗卢帽一顶。教他用心再拜明僧,排次庠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谷旦良时,开演经法。
唐王台端,早到寺前,叮咛住了音乐响器,下了车辇,引着多官,拜佛拈香。三匝已毕,昂首旁观,公然好座道场。但见——
诗曰:龙集贞观正十三,王宣大众把经谈。道场开演无量法,云雾光乘大愿龛。
太宗看了满心欢乐,对众僧道:“汝等秉立丹衷,切休怠慢佛事。待后功成完整,各各福有所归,朕当重赏,决不空劳。”那一千二百僧,一齐顿首称谢。当日三斋已毕,唐王驾回。待七日正会,复请拈香。时天气将晚,各官俱退。怎见得好晚?你看那——
万里长空淡落辉,归鸦数点下栖迟。满城灯火火食静,恰是禅僧入定时。
贞观十三年,岁次己巳,玄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陈玄奘大阐法师,堆积一千二百名高僧,都在长安城化生寺开演诸品妙经。那天子早朝已毕,帅文武多官,乘凤辇龙车,出离金銮宝殿,径上寺来拈香。怎见那銮驾?端的是——
却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自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取经的善人,日久未逢实在有德行者。忽闻得太宗鼓吹善果,推举高僧,开建大会,又见得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恰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菩萨非常欢乐。就将佛赐的宝贝,捧上长街,与木叉货卖。你道他是何宝贝?有一件锦蝠异宝法衣、九环锡杖,另有那金紧禁三个箍儿,密密藏收,以俟后用。只将法衣、锡杖出售。长安城里,有那选不中的愚僧,倒有几贯村钞。见菩萨窜改个疥癞描述,身穿破衲,赤脚秃顶,将法衣捧定,艳艳生光,他上前问道:“那癞和尚,你的法衣要卖多少代价?”菩萨道:“法衣代价五千两,锡杖代价二千两。”那愚僧笑道:“这两个癞和尚是疯子,是傻子!这两件粗物,就卖得七千两银子?只是除非穿上身长生不老,就得成佛作祖,也值不得这很多!拿了去,卖不成!”那菩萨更不辩论,与木叉往前又走。行勾多时,来到东华门前,正撞着宰相萧分离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那菩萨公开不避,当街上拿着法衣,径迎着宰相。宰相勒马旁观,见法衣艳艳生光,动部下人问那卖法衣的要价多少。菩萨道:“法衣要五千两,锡杖要二千两。”萧星道:“有何好处,值这般高价?”菩萨道:“法衣有好处,有欠好处;有要钱处,有不要钱处。”萧星道:“何为好?何为不好?”菩萨道:“着了我法衣,不入沉湎,不堕天国,不遭暴虐之难,不遇虎狼之穴,便是好处;若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难见我法衣之面,这便是欠好处。”又问道:“何为要钱,不要钱?”菩萨道:“不遵佛法,不敬三宝,强买法衣、锡杖,定要卖他七千两,这便是要钱;若恭敬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接受得起,我将法衣、锡杖,甘心送他,与我结个善缘,这便是不要钱。”萧星闻言,倍添秋色,知他是个好人,即便上马,与菩萨以礼相见,口称:“大法长老,恕我萧星之罪。我大唐天子非常好善,满朝的文武,无不推行。即今起建水陆大会,这法衣恰好与多数阐陈玄奘法师穿用。我和你入朝见驾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