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1页/共4页]
楚王缓缓哦了一声,晏隐嘴角那丝笑意也已消逝无痕,插嘴道:“教员大可放心,辛女既是楚后,天然当以楚国好处为重。”
晏隐却不知那样低一句话,竟也教他听了去,他目光顿住,声音却懒洋洋答复:“大司马的位置以钭奚惠的粗蠢才调能坐到现在,岂不是王上赐与他的分外酬谢么?”
晏隐微不成见蹙了蹙眉,复而含笑道:“教员的话门生却听不懂了。”
几案的茶杯被震得跳了开去,杯盖颤抖,迤逦的水渍在桌上留下蜿蜒的陈迹。门旁的两个內监也不由跟着抖了一抖。
大司马表情愈发畅快,想了一想,终将剩下的话也跟着说了出来:“王上,辛女已为国后,现在陈国穆氏和辛氏不睦,眼下陈王已经脱手,辛家宗子被调往陈齐边疆,传闻那边正风行疫病——此事,君夫人迟早将会晓得,只怕王上届时难做。”
晏隐摸了摸鼻子:“教员,女国倾颓,是因为兵力不敷以拒敌吧。”
——“不过是他运气好,箭也略微准了些许。一箭射穿了一只饿虎的眼睛……”
楚王神采严厉起来,大司马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蜡丸,本来透明的蜡丸已经变成诡异的赤红色。
她生硬着转过甚去,瞥见楚王似笑非笑,明显臭屁恰好淡然的脸,上面活生生一个大写的“求嘉奖”。
晏隐站在百川图的最上处,那是郡州地点,离楚国很远,在陈国最北之地,他伸手抚上去,指肚上是温润的触感,却听前面沉默的楚王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方才你说‘更何况,教员也不是白白帮手’,甚么意义?”
说罢,楚王的身影已消逝在夜色中了。
楚王阔步走出去,与大司马见礼后平坐一方,大司马接下来的声音便也有了豪情:“这两个线报是先王安在齐宫的,先王故去后,便由老臣领受,本已沉寂着很多年,却不想日前竟晓得了一个可骇的动静。王上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借着保太后的寿辰,齐人先派人送来了贺礼,以此修好两国干系。朝中莫不感慨王上您的天纵之姿,威慑四方……”
楚王这才按了按太阳穴,不疾不徐走向朱子房。
他转过甚,便瞥见楚王拎了一柄弯弓预备出门。
只是转进宸宫甬道之前,他脚步停下来,宫灯昏黄,夜风送凉,他目露温意,将手中那方丝滑柔嫩手帕看了一看,昏黄的宫灯下上面一片素白,复又缓缓送至鼻尖悄悄嗅了一嗅。
谈了一夜的诡道,楚王神采倦倦,现在更体贴另一件事:“大司马已经晓得,辛汇是你mm?”
昨夜的话还历历在目……
大司马哼了一声,虽已近天命之年,但保养得益,看上去不过四十不足,他本就豹头环眼,现在眼睛微睁,叫人从心底生出压迫来:“王上是楚之王,不是你的妹夫,齐人伐陈,陈楚联婚,桩桩件件,晏隐你可费了很多心。”
房中流淌着不安的氛围,连烛火都跟着噼啪起来,晏隐纹丝不动。
楚王看了一旁拂袖而坐的晏隐,他笑眯眯的歪了歪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晏隐便闻声身后的落兵台上面传来一阵哗啦啦响动。
最后,她瞥见一张新奇的无缺无损的皋比,血淋淋躺在布包最上面,皋比眼睛处的一支箭横贯而出,分毫不差。
说罢,他踢了踢脚下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包,眼睛里殷勤的写着:快翻开看吧,看了不要太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