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23夜 长寿公园的凡・高与卡门一夜(1)[第3页/共5页]

“好啊！”卡门昂首对着春季的天空答复。他尽力地蹬着脚踏板，持续吼道：“我还要带你去看向日葵！”“太好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向日葵呢。”整整一天，高凡骑遍了全县的七个镇五个乡，包含隔壁县的两个乡，翻过了十几座桥，转了好多次盘山路，除了还充公割的水稻田和山坡上的玉米地，没看到过一片麦田，更不消提向日葵了。

俄然，高凡挤到她面前，说：“能算一算我会活多久吗？”课堂里一片沉默，卡门皱起眉头，凛冽的眼神迎着高凡的目光，乌黑的眼睛透着不成捉摸的光芒。她把别人都赶走了，夜晚的自习课堂里，只剩下高凡和卡门两小我。

那天下午，当他骑着自行车直到山的那边，第一次看到乱石堆积的玄色滩涂，两条腿就抽筋了。卡门让他下来坐到后座上，换她到前面骑。这女孩的双腿真有劲儿啊，骑得比男生快多了，必须赶在入夜前回到县城。高凡当然不能搂着她的腰，只能抓紧自行车后座的铁杆，鼻子与她的后颈项保持五厘米，用力闻着她发间的气味，不免有几根发丝沾上嘴唇。前人说的香汗是真的啊，高凡心想。早晨七点，他俩到了发廊门口，卡门告别时说：“今后有机遇啊，我真的想去看看麦田和向日葵。”固然高凡已筋疲力尽，厥后是推着自行车回家的，但他记着了卡门的这句话。

礼拜天，凌晨七点，他骑着一辆玄色捷安特自行车，来到卡门家开的发廊门口。

卡门按照高凡的生日，另有他的面相加手相，算了足足半个钟头，额头上沁出一串汗珠，神采更加惨白，点头说：“你走吧，我不想奉告你成果。”

卡门表面早熟，十四岁就被人误觉得大女人，穿戴高跟鞋走在街上了。她妈是开辟廊的，门口亮着含混的灯。卡门最后一次见到爸爸，还是七岁那年。他们阿谁处所，是天下驰名的偷渡之乡。她爸被蛇头带去欧洲，每个月寄些钱返来，仅此罢了。有种说法是他爸在维也纳，欠了地下赌场的钱，打了很多年黑工。也有人说他跟一个吉卜赛女人同居，生了一堆混血孩子，改行占星算命，再也不会返来了。

凶手叫高凡。他本年二十五岁，南边人，出世在福建的一座小都会。那处所离海不远，也就十来千米，但隔着两座山。高凡长到十八岁，除了在电视和电影中，连大海的影子都没见着过。小城是阴冷的，长年飘着乌云，整年晒太阳的日子屈指可数。雨季潮湿得让民气里发霉长毛，被子、衣服很多天也晾不干，就算不尿床，早晨缩在被窝里都能挤出一床水来。小城也是混乱的，飘满燕饺鱼蛋和云吞气味的街上，荷尔蒙多余的少年们，除了打《魔兽天下》和谈爱情，还会拿着板砖或小刀追来逐去。县城一中每学期都会闹出性命，再开启下一学期复仇形式。

他长得有些异相。起首是很瘦，皮包骨头似的。肤色发红发紫，头发乱乱的，胡子好久没有刮过了，很较着地围着下巴爬了一圈，有些络腮胡的味道。我没想到他才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