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43[第4页/共4页]

殷监正瞠目结舌，震惊间已顾不得礼数，不能置信地昂首向上望去，不料却见皇后波澜不惊的凤眸中忽而出现寒冽冷意，冰刃般扫过阶下，一现即逝。殷监正看着皇后唇边那缕冷酷笑痕，寒意涌遍满身，直觉大事不妙。不及说话，便又听到皇后的声音，倒是对斯惟云说道：“皇上另有口谕给你。昨日湖州奏报两渠工程已近序幕，为防有所差池，命你前去督建完工，本日出发。”

殿前大臣等了近一个时候仍不见任何旨意，天气阴霾。似有雷雨将至，低抑的氛围令世民气中皆生烦躁，只觉时候冗长。

他微微眯起了眼，昂首望穿那珠帘，目不避讳，本来恭谨的姿势顿见放肆。皇上病重难起，湛王远在千里以外，再将皇后节制在手中，以凤家表里的权势，自可一手遮天。但皇上究竟是个甚么景象，还是让人顾忌着。

玉阶之上，传来皇后清缓的声音：“皇上克日圣体违和，统统朝议暂免，有旨意。”

“日前从朝上返来便咳血不止，接连几日高烧昏倒，人事不省，父亲稍后去看看便知。那毒虽还不至于立时致命，但皇上的身子确切毁了。”

卿尘手上身上尽是他的血，跟着这鲜血的涌出，他身子衰弱的倒下，再有力支撑。身边长案翻倒，玉瓶碎，金盏裂，砸落一地狼籍。

凤衍眸光闪现，话语却未见慌乱，问到关头：“皇上待湛王不薄，乃至命湛王世子入宫住读，湛王何故如此？”

皇后纤细的手指绞握罗帕，语音轻淡：“一年半载，已是万幸。”

不过寥寥数语，便有两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枢，一贬一罚，在场大臣错愕之下，纷繁跪地讨情，唯有凤衍面露笑意。

“娘娘若真想让皇上有，皇上便能有。后宫当中唯娘娘独尊，只要娘娘说是皇嗣，那个敢有质疑？”

“还请父亲指导。”皇后一时定下心来，委宛相询。

“那娘娘岂不该早作筹算？一年半载以后，娘娘又该如何？”

她竭力扶他至榻前，帩纱影深，神采惨白不似活人，唇间赤色更见惊心，紧攥的双拳几要将骨节捏碎，那痛苦煎熬自她的手上一起割到心尖，痛得她鲜血淋漓。

待他起家，便听皇后问道：“内里大臣们可还是对峙要见皇上？”那声音虽安静，却透出意义难掩的倦意。

“父亲快请起。”珠帘后传来轻柔嘶哑的声音，凤衍眉心一动，这一声“父亲”明显是以家礼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