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37[第1页/共4页]

湛王抬眸间与凤衍凛然凝对。凤衍眼中森森阴冷，湛王唇角那丝清雅的笑容已缓缓淡了下来，尚未说话，便听皇上道：“朕问的是广安渠之事，与昭宁寺何干？广安渠耗资四十余万，三年始成，现在毁于一旦。来岁若再有暴雨，你们想让朕置江左百姓于何地？”

话音一落，身边响起湛王的声音：“这几年清查亏空，各部的缺漏都一一补齐，唯有工部的一向以两渠的工程浩大为借口，一拖再拖。现在亏空仍旧在，广通渠工程停滞，广安渠毁于大水，不知工部的造银事合用在了那边？凤相不说造银的事，却将启事归咎于其他，这是为何？”

御案以后，皇上冷眼看向凤衍：“广安渠毁坝决堤，水淹千里，你身居中枢之要，莫非也没有话说？”

黄文尚道：“臣刚才在娘娘那边见到几味药材，仿佛有些不铛铛。”

黄文尚自圣武朝入宫，多经历练，一手医术在御病院已是佼佼者。去大哥太医令宋德方告老回籍，他便升迁太医令一职，主理御病院。这日入宫，因皇上一向与湛王在议事，他便候在偏殿，等了一个多时候，才有内侍前来宣见，

黄文尚起家，略微昂首，见皇上斜倚龙榻，身上搭着件青云长袍，身边银炭添沉香四足卧兽点金炉一丝炊火气也无，暖得四周氛围微微浮动，却难掩他神采间一股倦意。

两人都肃容不再作声，这时中间斯惟云忙顺着将话题带回了修渠之事：“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要抢修广通渠，此次若不是广通渠未成，湖、云两州不至于遭此灾害。但梅羽先也有不当之处，大水来时，既知广通渠不能利用，便应当及时在上游开闸泄洪，则能够毁泸阳、沣知等几郡的代价，保全两州十七郡，亦使广安渠无恙。”

夜天凌这几平常感觉旧伤处模糊作痛，事情一多便有些疲惫，听了这话，点头道：“你明天呈药上来吧。”复又叮嘱了一句：“直接送到武台殿，不得轰动皇后。”

穿过殿廊进了内殿，内侍通禀后退了下去，黄文尚俯身叩首，头顶传来皇上淡淡的声音：“起来吧。”

不堪重负，决堤千里，尽毁两州房舍良田。

转过廊阶，黄文尚远远在殿前见湛王从内里走出来，温玉样的脸上似笼着层淡霜，不甚清楚。再看时，沿着雪色冷僻的龙台玉阶，那白袍玉冠、风华俊雅的背影已遥遥而去。

凤衍暗惊，不想凤京书酒后一句醉话，千里以外湛王竟晓得得如此清楚，除此以外，不知另有多少事落在了他手中。当即说道：“小儿为母捐资礼佛一事，事前曾蒙皇后娘娘准予，娘娘还是以恩赐补葺之资。山野小庙岂敢与昭宁寺相提并论？昭宁寺的范围造项王爷最为清楚，此话岂不荒诞？”

“皇后那边的药材不都是由御药房遴选的吗，你们如何不提示着点儿？”

九道布政使中有四人是凤家嫡派亲族，再议下去，湛王必是拿凤家的人开刀，凤京书首当其冲。凤衍心知一不留意，这步是落在了下风，正要设法周旋，刚巧晏奚的禀告打断了议事。

“臣等渎职，未能事前防患于已然，乃至产生如许的事情，臣请皇上降责。”凤衍先行请了罪，持续说道，“但广安渠究竟何故决口，臣觉得应先查清原委。堤坝出了题目，卖力督造的的官员难辞其咎，不免会为了要推辞任务寻些借口，其言不成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