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30[第3页/共4页]

夜天湛抬手灌了一口酒，苗条的手指握在瓶颈处略显得惨白，透着紧窒的力度，仿佛再用一分力量，那酒瓶便会迸碎在他的指间。“四哥，抱愧。”他的声音极淡，说话时仿佛只是在看那片桃林，目光遥遥落在亭子内里，唇角微抿。

夜天湛在烟波送爽斋展书而阅，上面是皇上峭拔有力的笔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同月，诏令天下，广招贤才，并答应外族有识之士入朝为官。

那一瞬对视，他向她展开淡然的笑，在看到她的泪水前，萧洒回身。

帝曜二年春，昊帝正式下诏重新订正科考例制，根据中枢六部所需，开六科取仕之路，废文试题制限定。

依山连水的武英园，半边青峰，奇石叠嶂，两道流瀑如注，自岩石间长挂垂泻，一前一后汇入其下深深清潭。潭水碧色翻涌，如翠如玉，风过发间，水雾纷繁劈面，似微雨漫天。

身边是一阵无声的沉默，亭前风过，花落如雨。

抬眼望，闲玉湖上风清云朗，碧荷连天。

卿尘仰首闭目，任纷飞的水雾洒了浑身，点点清冷让心头翻滚的焦灼淡下几分。她修削的指甲直嵌进掌内心，连疼痛都不感觉。日影渐西，将面前瀑布清流垂垂染上虎魄的光彩，光阴一刻一刻难过，仿佛千万年也走不完，等不到阿谁绝顶。

卿尘眼底蓦地一酸，面前桃林盛放，胭脂色，灿如云，尽成了一片恍惚的浮影。

夜天凌沉声道：“要说轻易，持续听任他们并吞国库剥削百姓倒轻易，可惜别人能容，我容不得。”

夜天凌的声音深沉凌厉，夜天湛的声音冷酷锋利，两人都不再见平素那不动声色的沉稳和耐烦，各持己见，说话锋锐。

“四哥可敢承诺我，各州各府，清查当中罢甚么人，用甚么人，都由我说了算？”

一棵老树虬枝劲道，自山岩裂缝扎根而生，树干斜伸，如伞如盖半遮亭上。落花在山侧，在亭中，在衣袂飘飘间转眼而去，一天花雨下，亭中白衣素服的人眺望远处，浑身竟是难言的孤傲与萧索。

他听到夜天凌叫她的名字，她回眸的一刻月华流转，湖光如梦，仿佛隔了千年，她的目光终究超出了夜天凌的肩头，穿过漫天纷扬的花雨看向他。

夜天湛道：“负国营私，法理难容，其心可诛，任谁也容不得！四哥要清查亏空，我倒先要问，查到甚么境地？若只是处理一时之困，像之前那样点到为止，不如趁早。”

七月仲夏，湛王寿辰，宫中除了例行丰富犒赏以外，另比往年多了一卷御笔亲书。

他会承诺吗？

麟台之议的三天，每日例行朝会是以停息，昊帝御驾亲至麟台，并由湛王率百官旁听参议。

超脱俊雅的姿势，安闲沉着的话语，轻风劈面，衣袖微扬，带来他身上一股微苦的药香异化着清冽的酒气，幽州“冽泉”，那是十一独爱的美酒。

亭中桌上，落红点点，几个细泥封口的酒瓶放在那边，已经空了两瓶。卿尘问道：“你如何会在这儿？”

夜天湛听到脚步声转头，俄然见到夜天凌和卿尘，刹时愣愕，随即拂襟而起，淡淡躬身：“见过皇上、娘娘。”

三天群情，各家之言百花齐放，异彩纷呈，很多颇具才调的士子脱颖而出，崭露头角，马上便获重用，在士林当中引发不小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