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1[第3页/共4页]

天帝仿佛是在核阅他，持续说道：“莲儿毕竟是不肯谅解朕，不过她把你留给了朕，很好。”

但不管如何，若能紧紧把持兵权在手，湛王文武风华尽展于天下，便是众望所归了。

古城夕照，边角声连天，战旗招展中，又见那临风回眸的一望，雪衣素颜，于黄沙漫漫的天涯缥缈。

醉小巧[下卷]

天帝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毫无情感的脸上，“你也像极了朕。”他抬手扶上夜天凌的肩膀，语出感慨。

轻纱飞天，是丛林翠影中一抹如云的烟痕，歌声如泉，银铃叮咚。

天帝不再说话，仿佛堕入了极悠远的回想中。

夜天凌沉默了半晌，“如此发兵动众却未竟全功，儿臣忸捏。”

“臣附议。”

天帝展开眼睛，孙仕再道：“说是有军报。”

“臣，附议。”

风过，云动。

十二眉间蹙痕越收越紧，本来攥着的拳头却败坏下来，稍后，他语中略含歉意：“四哥，抱愧，我不是来指责你的。”

净白细润的手，保养得极好，此时苗条的中指缓缓叩着桌案，食指却微微曲折与拇指抵在一起，因用力而使本来温和的骨节略微崛起，这表示手的仆人正在思虑一个困难。

夜天凌眉梢微紧了一下，稍纵即逝，他只抬了抬手，并不急着入宫，反而在宫门前肃立了半晌。现在已是御林军统领的方卓正巡查至此，快步过来，扶剑往前一拜：“见过殿下！”

“儿臣，拜见父皇。”

是捷报，湛王雄师连战得胜，大破西突厥王都。突厥一族纵横漠北数十年，至此死伤万千，几近折损殆尽，少数幸存之人远走大漠深处，逃亡千里，今后一蹶不振。天朝铁骑饮马瀚海，驰骋漠北，放眼再无敌手。

孙仕服侍天帝几十年，闻声知意，回身将战报递至凌王手中，殷监正眉梢一跳。

朗目如星，身姿萧洒，是像极了十一啊！但敢在禁宫门前肆意纵马奔驰，除了飞扬不羁的十二皇半夜天漓却还能有谁？

卫宗平亦恭声道：“北疆初定，民气浮动，皇上，此时撤兵是不是为时髦早？”

夜天凌唇角牵着无形的锋锐，像初冬时分湖面上一丝薄冰，微冷。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安稳：“儿臣此次让父皇绝望了。”

此言一出，就连凤衍都忍不住看向他，卫宗划一更是难掩那份惊奇。如此制衡军权的良机夜天凌抬手放过，让他们已想好的大篇措词便在此落了空。

天帝闭目不看他们，对这些话只是听着，仿佛别的在等候着甚么。世人话落了音，夜天凌将手中战报交还孙仕，方缓缓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北疆必然当借此良机整饬西域，不然便是给吐蕃坐大的机遇。那赤朗伦赞非是池中之物，必不甘久居人下，若让他结合西域诸国，则难保不是第二个突厥。”

黑骥如风，眨眼的工夫已到近前，十二甩蹬上马，将马鞭一掷丢给了侍卫，大步向前走去，玄衣玄袍，一身锋利。

夜天凌神采有些惨白，过了半晌，他缓缓道：“三个月前的奏章中已经写的很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夜天凌略觉不测，下认识抬起视线，心底竟不能按捺的微微震惊。他从未想到父皇已如此衰老，与大半年前竟判若两人，那一贯严肃有神的眼睛此时仿佛被一种莫名的空茫遮挡了光芒，迟缓而毫无神采，眼角的刻痕深深闪现出光阴的陈迹，撑在他肩头的手是有力的，几近要靠他的力量去支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