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笛音深处水云天[第4页/共6页]

顿时几个年青人策马扬鞭，锦衣玉袍，光鲜神情，所到之处惊得世人仓猝趋避，他们却涓滴未曾减速，刹时吼怒而过。

“凤女人醒了？”一个柔雅好听的声音俄然传入耳中，她一惊转头。

画中绘的是月夜清湖，满室敞亮当中看去，轻风缓缓入室，这画仿佛悄悄带出一脉月华银光，清冷舒雅。着眼处轻碧一色，用了适意之笔淡墨勾形，挥洒描润，携月影风景于随性之间，落于夜色深处，明暗铺陈，幽远淡去。轻风翩影，波光昏黄，中锋走笔超脱，收锋落笔处却以几点工笔细绘，夭夭碧枝，皎皎风荷，轻粉淡白，珠圆玉润，娉婷摇摆于月夜碧波，纤毫毕现，小巧生姿。

落款处书有一字――凌。

夜天湛扭头微微一笑，道：“也罢，天都中纵马赏景最是舒畅，既如此，便让他们换匹小巧些的马来。”

远看清辉飘洒，近处风情万种，人于画前，如在画中，仿佛当真置身月色荷间，赏风邀月，非常高雅。

他眉梢不易发觉地一紧，却淡笑着说了句：“免了。”又对夜天漓道：“又干甚么去了？入了城还横冲直撞，也不怕惊着行人？”

卿尘闻言悄悄蹙眉，夜天湛看了看她，却道：“你放心，我经了手的事，便有始有终。何况这是输给你的，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靳妃道：“我虽没听着曲子，但他既评了‘剑胆琴心’四个字，想必是不俗。”

卿尘见她如此，也不好执意推让，便道：“琴曲医术都是一知半解，让王妃见笑了。”

卿尘轻带缰绳，夜天湛仿佛为了姑息她，只是驭马缓行，因是便装出门，除了几名贴身侍卫以外，亦未带太多侍从。出了湛王府，卿尘垂垂适应了马匹，便觉轻松了很多，不由在马背上环目打量伊歌城。但见宽近百步的街道两边尽是店铺商坊，行人来往商贾如云，店家叫卖迎客，熙熙攘攘中时见胡商胡女，服饰新奇多姿，更在这繁华中增加了几分热烈。

卿尘亦停下脚步，却道：“没事，我能够骑马。”

隔着京畿司大牢细弱的栅栏，卿尘再次见到了胡三娘。

这诗首尾相接，以奇巧为游戏，但不仄不韵，也不甚上口，她念了一遍便蹙眉，但俄然眼中一掠而过惊奇神采。

一个温玉般的声音道：“晓得了，你将药细心配好，明日再来。”

她在画前立了半晌，心中微赞，却见卷轴尽处题着几句诗，仿佛记的恰是画中景色：烟色浮微月，月移引清风。风动送荷碧，碧水凝翠烟。

靳妃望着那诗笑道：“提及这诗，倒还是件乐事。这是那年入夏，府中荷花开得极好，殿下请了皇上和诸位王爷来闲玉湖赏花，大师欢畅多饮了几杯，殿下借酒作了此画。太子殿下他们当时在旁看着，随口便联了几句，却不知如何就让皇上闻声了，立即命人‘把这几句歪诗题了画上挂起来，让他们几个酒醒了本身看看’。在场就只凌王一个没醉的，便提了笔录在画上。过几日他们再来府里，一见这诗，十一王爷当时便将茶笑喷了，直问他们那晚多少佳句，如何单录了这首七歪八扭的？凌王瞅着他，给了两个字，‘奉旨’。最后他们说甚么也不准将画再挂在前厅，殿下又爱这画，无法只好挪到此处。这提及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闲玉湖的荷花年年开得好，倒也少再那么热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