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舟行见水穷处[第1页/共4页]
“害臊呢?”太后见她低垂着眸子,笑说,“凌儿这冷脾气,现在可算是转弯了,终究有小我能降住他,方才竟是来求我指婚的。卿尘,我问你,你可情愿?”
卿尘听她这话,心中突地一跳,但现在已养成了风俗,面如止水,悄悄回道:“皇上同娘娘厚爱,卿尘惶恐。”殷皇前面前,她是不管如何也不敢露半用心性,亦是十二万分的警省,毫不肯再有一丝疏漏。
揉碎一抹暗香,指尖抵在掌心模糊生痛,春日晴空仿佛夜天湛风神俊朗的笑,映在眼中,印入心底,此时想来竟是深切如此。
天帝点头:“莲池宫建了快三十年,看起来和当初也没甚么分歧,连内里的人也是一样,毕竟不待见朕,连儿子也不上心。”
太后点头:“这真的是缘分不到啊!”
卿尘一笑:“既有四殿下陪您说话,恰好我就得空偷闲嘛。”
欲抑先扬、欲擒故纵,这体例是她出的,却怎也没想到竟用到了湛王身上,内心若说没有歉疚,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卿尘没有像平常一样微浅笑应,只点了点头。行走间一瞥,不去细看,很难发明御林军中已替代了很多新面孔,而这离夜天凌那一道严令才不过数月罢了。
夜天凌落的是一着绝棋。若如前议,令湛王同溟王成掎角之势鼎立,隔岸观火,网宽线长,兵行稳妥。现在他俄然反手,一力将湛王推上顶峰,峰凌绝顶光芒万丈,云端之下倒是万丈深渊。
卿尘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不再有非常,低头淡淡道:“卿尘和四殿下,无缘。”
翠瓦金檐,初春的阴沉在重阁飞宇上染了琉璃色采,阳光下垂垂透出些清楚。了望梨花正盛,冽风中几树繁花落蕊芳香,雪压春庭,衬着朱红宫墙莹莹铺了开来,暗香浮动。
此人彼人,是弈者又是棋子,进退攻守,分也分不清。
太后自宣圣宫疗养慈驾方回,卿尘奉旨前去伴随,近几日并未在致远殿,但也知早朝上夜天凌一手汲引发来的官员们都不约而同上了请立湛王的折子。就连褚元敬都不知为何,推举溟王的折子早便拟好了,却被夜天凌昨日深夜一道急令改了内容,这内里透着的奇特,无由地叫人不安。
这一日,曾看着他清隽的双眸设想过,曾在他暖和的怀中神驰过,曾在夜深人静时心间出现幽柔的波纹,曾在晨光潋滟中瞥见相互深切的期盼,就在面前了,就在指尖了,就在唇边了。
“帝微恙,召九卿议储,众推湛王。太学院三千学士联名上书,具湛王贤。帝愈,不复议。”
太后招手令卿尘来身边,挽起手细细看她,慈目中透着欣喜:“你可知凌儿明天为何而来?”
天帝一笑:“朕那里再有个三十年啊。”语中尽是感慨,听起来竟有些萧索意味。
天帝道:“若单说政务,她比鸾飞措置得通透清楚,胆识见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块可砥砺的料。但在朕身边,要看她知不晓得分寸,迟些再说吧,看着她便能晓得他们几个。”
卿尘心中一凛,既在天帝身侧又是凤家之女,她这个修仪的确是内廷中枢关头的一环,天帝将皇子们一一看在眼里,同时也将她看在眼里。
孙仕道:“老奴在旁看着,清平郡主倒是忠心为君,政务上也涓滴不差。”
屋中一滞,太后同碧瑶都面色惊奇地看着神情冷酷的她。碧瑶同她情义深厚,多少也知她苦衷,急道:“郡主,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