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第1页/共4页]

曲调低缓，沉远平旷。

这动机让她一阵冲动，正胡思乱想，那人俄然悄悄动了一下。卿尘怕他翻身动到伤口，仓猝压住他的手，不料俄然被他紧紧握住。卿尘一愣，试着抽了抽手，却感觉他握得很紧，仿佛正哑忍着某种狠恶的痛苦，心中一软，便没有再动。

夏季井水冰冷砭骨，恰好合用，卿尘将布巾蘸湿敷在那人额上，稍后再换下，几次保持清冷，又将浸凉了的布巾垫在他颈后和腋下，每隔一会儿，便用酒谨慎地替他擦拭身子。

他的笑容如此明朗，仿佛能够将统统低沉的情感熔化。卿尘昂首，怔了一怔，而后扬唇道：“我会吃鱼。”

她自顾自地想着，偶然抬眸，正赶上那人看向她的目光，眼底带着如有所思、研判的意味。而当她回望畴昔，却只见无尽幽深，如同一口古井，唯有他吞噬别人，由不得人摸索他。

烛火莹亮，卿尘腕上的碧玺串珠幽然流过七彩的光芒，她不由便想起那所谓的九转小巧阵，另有奥秘的巫族禁术，既然是分歧的晶石一起策动了九转小巧阵，那么如果找到这九种水晶，是不是她便能够重新归去本来的天下？

那人不再说话，她便伸手，悄悄将那副面具取了下来。

卿尘闻声昂首，见他笑嘻嘻凑到近前，问道：“刚才琴是你弹的？”

她站在窗前伸脱手去，仿佛想握住那一丝穿窗而入活动的光，那光芒落入眸心，有一点刺痛。

窗外月色如水，透详确竹窗棂明显悄悄洒入些花影。夜色渐深，十一也趴在内里睡着了，不知为何，卿尘却一点儿倦意都没有。

那人也不再诘问，只淡淡道：“有些烟雨苍茫，世外花落的意趣。”

她说这话时神情略有非常，榻上那人的目光不着陈迹地掠过她的脸庞，十一却看着她微微一停，俄然道：“喂，会做鱼吗？”

那人闭了一下眼睛，缓缓点头。

一边替他换着额上的布巾，一边乱七八糟想着产生的事情，如此折腾了半夜，天气将明时，卿尘终究撑不住趴在榻前睡去。比及醒来的时候，晨光已淡淡地洒满四周，本来披在十一身上的薄衾不知何时罩在了本身肩头，她的手反盖在那人苗条的指下，有种被庇护的感受。她悄悄把手抽出，再将他的手放进被中，他看起来已经退烧了，睡得很沉的模样。

卿尘透过窗子目送他远去，竹屋依山而建，半隐于茂林修竹，夏季山风微凉，内里一碧如洗的天气，阳光似金，淡淡铺泻长空。

“不吃东西就没法规复体力，对伤势毫无好处。”卿尘劝道。

“数尽江湖千万峰，无极浩大吾气度，走遍中原到南疆，看我大翼展雄风。魔道崎岖路难通，明日青山又几重，人生运命各分歧，但求耸峙六合中……”浅声低唱，平地策马，天高地广，如吟如诉垂垂铺展。

“我看有点悬。”卿尘想了想道，“不然……我们烤了它？这个我之前试过，后院应当有现成的香料。”

卿尘微微一笑：“顺手拨弄罢了。”

“会。”

卿尘抬眼看他，听他口气，想来也是晓得乐律。

灯色轻淡，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卿尘游移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心中那点猎奇的动机，正踌躇要不要将他唤醒，一抬眸，发明他不知何时已展开眼睛，黑沉沉的眸子中有点儿倦怠的神采，却袒护不了那种天生入骨的峻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