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上卷]_分节阅读_54[第1页/共4页]
车驾分开平隶县衙时,平隶百姓空城而出,跪街相送者比肩接踵,多有人随在车后步行十余里方归。卿尘透过车窗布帘,望着跟随在后不舍相送的百姓,感慨万分,俄然感觉本身已是真正活在了这里,这类感受向来没有如此激烈。
夜天凌点点头:“城里已走遍了,城郊那边想必也差未几了。”这几日他们俩人亲身巡访全城,卿尘沿户收诊病患,安抚百姓,推行防备之法,亦劝说幸存之人将亡故的支属火化,断绝病源。纵有不肯的,谅解他们亲人断送之痛,谆谆安抚疏导,多数人还是顺从了。东郊一片荒地设了火场,每日葬化死者无数,如此已烧了五日。
不知那边的冷风穿入高堂大殿,撩起宫帷长幔,全部六合仿佛在面前被人扭曲,大明宫中高高在上金碧光辉的那张龙椅,差遣着统统报酬之疯魔。
太子妃妆容混乱的坐在那边,怔怔看着夜天灏的身影消逝在黑暗中。白纸黑字的休书缓缓的落在面前,被北风吹的几次几下,又远远飘走了。不知坐了多久,泪痕已干,她终究扶着身边长案站起来,将发际钗鐶理好,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给我开口!”夜天灏狂喝一声,不成笑吗?这就是本身的亲生兄弟,方才害了鸾飞,一步步谋夺储君之位的兄弟。都疯了,从数年前看着父皇的所作所为,到本日兄弟明枪暗箭,本身身边统统的人,都疯了……
宋德方道:“人老觉便少了,四爷起了?”
“滚!”夜天灏俄然怒道:“十足出去!”本来高雅如玉的脸上因为酒意显出几分卤莽,一只嵌玉金杯“咣当”摔在地上,伴跟着数只白玉瓷碟碎落,刺耳声音在大殿里空荡荡的反响。
此时夜天凌和卿尘方出了一户人家,身后几队侍卫全部武装,抬着数副白布覆盖着的担架。这家竟是无一幸免,长幼五口皆尽亡于瘟疫,连收尸送葬的人都无处去寻。
疫后赈灾,天帝免平隶地区一年赋税,开仓放粮。
冥衣楼早依卿尘之令将牧原堂扩出几家分堂,施医布药施助哀鸿,实在帮助了很多百姓,很快成了京隶一带驰名的善堂。卿尘为便利起见,出行便换了男装,京郊百姓也有曾去牧原堂看病的,认出她来,驰驱相告,相传来了牧原堂妙手回春的大夫,病疫便有救了。
此时卿尘和夜天凌已赴平隶,一出京,夜天凌的兵将便驻扎城门,自京郊始设卡封关,在疫区和非疫区拉开了一道周到的防地。凌王部下治军之严名副实在,带来的军士无一像之前施助司,不是惊骇瘟疫先开了小差便是收受贿赂擅自放行,大家恪守严令军纪无情,如铜墙铁壁般敏捷驻防各处。
“殿下……”
紧接着一道旨意:皇四半夜天凌加京隶察看使衔,着统调兵马,巡查、封禁京隶两地,同施助司全权措置灾疫事件,平隶处所官员一概从其调遣。
城中到东郊路上,沿途祭拜者哭声震天,登上高台,火线熊熊火起,吞噬了无数灭亡的灵魂。晏奚已看了几日,仍难受这惨象,忍不住扭开首遁藏。统统人都垂首闭目,不忍相看,但却掩不住耳边未亡人惨痛嚎哭。
“去。”夜天凌淡淡道,连烧了五日,但愿本日是最后一次。
好久好久的温馨后,他一抬头,将一杯美酒倒入嘴中,继而放声大笑,仿佛发明了世上最风趣的事情,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一个踉跄几乎颠仆。吓得身边内侍仓猝上前扶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