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上卷]_分节阅读_3[第2页/共4页]

竹屋依山而建，半隐于茂林修竹，昨日那条河道离此另有段间隔，只模糊能听到水流琤琮之声，不急不缓，如珠玉轻动，流淌于沉寂的深山。

灯色轻淡，卿尘端了碗粥去房里，伸手想尝尝那人额头的温度，却在半空中停停止，一副面具隔在那边冷冷划开两人之间的间隔。

已经健忘了长久的梦境，也不知本日将如何。她悄悄把手抽出，再将他的手放进被中，他看起来已经退烧了，睡得很沉的模样。

手边没有熟知的一些药物，只能用此法降温，聊胜于无。她想起十一找到的那坛酒，便去倒来一些，很谨慎的替他擦拭身子，再将浸凉了的布巾垫在他颈后和腋下，但愿能见效果。

她面对着寂林山野站了好久，终究长叹一声，回身回到屋中。

“趁火打劫。”十一低声道，却并不推让：“只要四哥无恙，戋戋两个要求又算甚么。”

蓦地回顾，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人闭了一下眼睛，缓缓点头。

那人不再说话，她伸手，悄悄将那张面具取了下来，暴露一张表面清楚的面孔，因伤势的干系不见赤色，显得略有些惨白，淡但是淡定。

那人见她不动，停了停，又道：“我手上没有力量。”

十一气结，却对着她一张笑容没法可施，只好自认不利。他肩上左臂都有重伤，左臂一道稍重流了很多血，卿尘细心看去，竟像是刀伤。话到了嘴边想问却又愣住，只着眼细心打量。见他一身黑衣固然穿戴简朴，但用的是上乘好料，暗起云纹，裁剪得体，丢在桌上的长弓握手处缠以金丝，两条精雕的飞龙回旋衬于两侧，腰间佩剑素典高古，克意透鞘，想必都不是平凡人家的用物。

她点头道：“是不错。”又伸手去坛中，俄然“啊”的一声将手缩回，坛底深处那截深色的本来是条蛇。

她思考着细心遴选药材，不敢草率，冷不防十一掀帘道：“哈，成了。”

卿尘晓得他连日怠倦，昨夜实在也没睡安稳，只轻松说道：“记取你欠我一份情面好了。”

十一点头：“伶牙俐齿，一点儿亏都不吃。”

伤口措置安妥，十一笑道：“多谢。”

卿尘不平气的托腮靠在桌上，她从未想到生火竟然如此不易，更可气的是面前十一一脸调侃神情，看他忍得辛苦，没好气的说：“想笑就笑，干吗神采那么古怪？你又不比我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

她俄然便回神过来，方才那杯酒仿佛化做了烈烈暖意烧在五脏六腑，叫她感觉脸上微热，眸光低转避开他的眼睛，将面具放在床边，尽量若无其事的像当年在病院般把他当作练习工具，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即便唤醒十一又能说些甚么呢？或许这真的就只是个梦，一转便醒过来了，向来便荒唐。

十一神情萧洒，暴露个开朗笑容，转成分开。

倒是灯火阑珊处

他安然任她奉侍，并未有涓滴不适，身上有种清贵的气度，仿佛天然便该如此。

一瞬不解后卿尘暗想本身真是粗心，抱愧一笑，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十一点头，做个奉求的手势，指了指床上。

卿尘道：“不谢，煮好了饭过来，就当药费。”

卿尘恨恨顿脚，道：“笑！你生不起火来，别说药不能煎，大师也都饿着好了，看谁焦急。”说罢修眉上扬，凤目微挑，做个威胁的神采，甩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