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第1页/共6页]
左原孙眼中寒意未曾有半晌减退,此时更添一分调侃:“以你的才干,凡是要做一件事,岂会没有来由?”
已呈乱象的燕州军闻声一振,本来崩溃的步地就此稳住,形如长轭,变成周到的戍守步地,抵住天朝军队诸面打击。稍后号角再次长鸣,雄师向中缓缓集合,好似不敌天军守势,往朝阳川撤退而去。
山川清琴,缭绕于耳,久久不断。
青山之壮阔,绝峰入云;长流之浩汤,滚滚东去!
品月是被瑞王强行娶回府的。若说美,她仿佛并不是很美,真正超卓之处是一手琵琶弹得冷傲,亦填得好词好曲,在瑞王的一干妻妾中左原孙倒对她有几分赏识。
左原孙面无神采,侧身一让:“我左原孙何敢受你大礼,更不敢当你以兄相称,你我多年的恩仇本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夜天凌眼复兴味一闪,仿佛有灯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深深盯着她:“欺负倒一定,只是有事想问问。”
柯南绪看着地上两片残衣,忽而仰天长笑,笑后又是一阵狠恶的咳嗽,神情似悲似痛:“左兄割袍断义,是不屑与我订交,我也自认不配与左兄为友。”他抬手猛力一扯,扯破袖袍:“我当成全左兄!但左兄要取我性命以慰旧主,却怎又不问我当初为何要构陷瑞王?”
谁知卿尘起家在他身前拜下:“先生胸中所学贯穿古今,我是诚意拜先生为师,先生若不是嫌我顽愚不成教,便请成全。”
柯南绪眼中闪过难以明说的庞大:“小弟平生自恃不凡,独一佩服的便是左兄。当年江心听琴,西山论棋,小弟常以左兄为平生知己,左兄于我唯有恩,绝无怨。”
卿尘斜斜地挑眉看他,琉璃灯下抬眸处,星光滢澈,碎波点点,唇间淡笑隐现,就只那么不言不语悄悄看着他。
卿尘坐到他身边:“我才没你那么深的城府呢,不过想拜个师父,免得今后给人欺负了,没有背景。左先生要走,我们莫非真拦得住?”
“甚么事?”卿尘问。
卿尘来不及躲闪,悄悄挣扎:“内里有人呢!”
左原孙将雄师尽数调往阵前,夜天湛亲身坐镇中军,营中唯有玄甲军留守。夜天凌似是对左原孙非常有信心,此时只是身着长袍腰悬佩剑,携卿尘居高临下旁观两军比武。
面对震惊山谷的敌兵,四周战马躁动不安地扬蹄嘶鸣,千军候命,蓄势待发。左原孙唇角微微抽动,半晌以后,目中精光骤现,抬手挥下。
千军万马以后,左原孙仰首长空,残风处,头飞雪,泪满面,鬓如霜。
瑞王礼贤下士善用才气是真,但视女子如无物,残暴刻毒亦是真相。左原孙略一思忖,正色道:“主有失德,臣当经心规劝,岂但是以而叛之?我深受瑞王知遇之恩,当报之以毕生,不想竟引狼入室,实在愧对瑞王!”
卿尘悄悄地看着夜天凌墨色醉人的深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再多的话都熔化在这缠绵的和顺中。
追近朝阳川,南宫竞与史仲侯率军在前,俄然命令勒马留步。
三川河的激流在朝阳川泻入深谷,宽逾数十丈的瀑布结冰凝雪,冰封在青黛色的山崖一侧,构成层叠错落的冰瀑奇景。日光毫不鄙吝地晖映在冰流之上,逐步有熔化的水流滴下,收回淅淅沥沥如雨的响声。两边军队军纪严明令人咋舌,布阵处千万人马不闻一丝声响,唯有独属疆场的杀气,光鲜而庄严地满盈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