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熙熙攘攘天涯行[第1页/共4页]

“哦？”卿尘眉梢淡掠，“但是因天舞醉坊的原因，受了连累？”

自那日在烟波送爽斋以后，卿尘便极少再听到夜天湛提起相干之事，反而偶然看他进保奏的本章，朝中大抵已落了一波急浪，在他翻转的手腕下渐渐规复如常。

卿尘随口道：“谢兄此言差矣，此时恰是应当买进而非卖出，歌舞坊的买卖坏不了。”

谢经暗中将她打量，深思半晌，道：“公子不但深知天都朝势，所见所闻也非常博识，如此深藏不露，倒叫谢某非常猎奇。”

谢经问道：“那公子又凭甚么下注呢？”

雨洗清秋，天高气爽，春季的天蓝得有些不实在，看上去仿佛总带着深透的愁闷。

“公子既然成心买下四周楼，为何此时又不买，要待一年以后？”谢经再问。

卿尘站起来，步到窗遥远远看去，入目处练空如洗一望无垠，其下商客过往中有胡女身姿高挑，风情摇摆，非常惹人谛视。

谢经一愣，随即呵呵笑道：“与公子订交如饮甘饴，谢某对这赌局动了心，还望今后合作镇静！”

卿尘修眉微挑，扭头笑道：“谢兄又如何不叫鄙人猎奇，这四周楼虽好，但纹银三万的代价也实在高了些，谢兄怕并非真的想卖此楼吧？”

入了四周楼，谢经遣人带卿尘换了洁净衣衫后，请至楼上奉茶，方道：“公子方才所说，鄙人愿闻其详。”

“公子何出此言？”谢经看望地看向她，问道。

谢经倒不急着问是何事，只道：“可贵你我一见仍旧，不如内里详谈。”

谢经微微点头，面露附和之意：“若往深处说呢？”

如霜似雪的叹喟一丝丝渗进心间裂开的一处，她几近是仓促回避，怕本身一转头便要在他的凝睇中颠覆统统决定。

谢经颇觉不测，问道：“看来公子倒晓得些，天舞醉坊一案，京畿司直接会同刑部、大理寺持续查禁歌舞坊，牵涉甚广，弄得大家自危，门庭萧瑟。并且就连吏部侍郎郭其都被撤职放逐，现在歌舞坊既无人敢开门运营，也无人敢上门花消，这行买卖恐怕是不能再做。”

卿尘伸手在柜台上半天，老先生看着她的手一向不语，好久方从她手掌处抬开端来，目光在她脸上再打了个转，接过玉簪道：“女人想当多少？”

她微浅笑了笑，昂首道：“实在很简朴，现在天朝外退突厥内安民政，海内升平四境来朝，大治之下，可谓世道盛兴，不管如何，这个局势不会变。以是歌舞坊这类买卖，在天都毫不会销声匿迹，此时只是潮落低谷，待风声一过便会死灰复燃，乃至愈演愈烈，毫不会错。”

老先生顿了顿，道：“请女人稍候，待我问过掌柜方好说代价。”

卿尘顺手一翻，见到几张银票，挑了挑眉梢，这老先生仿佛是看定了她不会再还价还价，直接便取了银票包好，她也确切对代价对劲，将银票丢到怀中，起家道声谢走出门外。云骋见她出来，轻嘶一声凑上前。

卿尘淡淡啜了口茶。天舞醉坊一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夜天湛固然有些事情不便对她直说，但她也看得明白。此次案子说是奉旨严办，乌云密布之下到处雷霆轰隆，但到了雨落之时，却只是星星点点无声无息。或是因为实在不能想到，从门阀殷家开端，歌舞坊背后内臣、外戚、士族、门阀等各方权势早已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湛王贤德之名冠盖京华，多年来仿佛是这些朱门权贵唯马首是瞻的人物。如此庞大的阵营，其树泱泱枝繁叶茂，去些侧枝无妨，但若大肆砍伐动到底子，一举一动如剔骨肉，如何不逼得他弃刀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