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第1页/共6页]

夜天凌黑沉沉的眸底轻微一波，连带着湛王也抬眸。这动静对凤衍来讲却来得最为及时。公然，皇大将手中的奏疏一合，丢下话来：“归去想清楚该作何措置，明日奏本上来。”言罢拂袖出了宣室，起驾含光宫。

隔着一段殿廊，宣室中模糊传来发言声。晏奚行至最后一道九龙墨玉屏风跟前，听到皇上沉冷的声音便游移了一下，虽有急事，但也不敢等闲打搅。却只这么一站，内里的话声愣住：“甚么事？”

夜天凌也晓得因为卿尘医术高深，太医们在她面前都非常谨慎，而她也不很风俗让太医看诊。中宫设有专门的尚药司，常日卿尘所用之药普通都按本身的方剂，太医除了奉召入宫外，只卖力替她遴选药材。他倒不是要责备黄文尚，但见其欲言又止，皱眉道：“有甚么话便说。”

面对着皇上深冷的谛视，夜天湛唇角紧抿，脸上垂垂泛出一丝杀气。十二手已经压上剑柄，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七哥！”

客岁澄明殿以后，有了秦国公的例子，朝臣都不敢再提储君一事。但天子无嗣始终是大事。现在太医已证明皇后得嗣，举朝表里都松了口气，纷繁上书贺表，凤衍亦借机再上了一道请罪的奏疏。

夜天凌这几平常感觉旧伤处模糊作痛，事情一多便有些疲惫，听了这话，点头道：“你明天呈药上来吧。”复又叮嘱了一句，“直接送到武台殿，不得轰动皇后。”

黄文尚领旨退出后，夜天凌闭目似在安息，但从他搭在龙榻之旁扶手上悄悄叩动的手指却能够看出，他正在考虑甚么事情。

两人都肃容不再出声，这时中间斯惟云忙顺着将话题带回了修渠之事：“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抢修广通渠，此次若不是广通渠未成，湖、云两州不至于遭此灾害。但梅羽先也有不当之处，大水来时，既知广通渠不能利用，便应当及时在上游开闸泄洪，则能够毁泸阳、沣知等几郡的代价，保全两州十七郡，亦使广安渠无恙。”

黄文尚便道：“臣刚才在娘娘那边见到几味药材，仿佛有些不铛铛。”

夜天湛翻身上马：“见过皇兄！”

入春以后天朝有几项极大的盛典，是一年当中最热烈的时候。四月中旬，正逢一年一度天都春猎，昊帝起驾宣圣宫，自亲王以下皇亲士族尽皆随行。皇后现在身子沉重，连本应由她亲身主持的亲蚕礼都免了，此时这些打猎、射典之类的便未曾插手。

湛王抬眸间与凤衍凛然凝对。凤衍眼中森森阴冷，湛王唇角那丝清雅的笑容已缓缓淡了下来，尚未说话，便听皇上道：“朕问的是广安渠之事，与昭宁寺何干？广安渠耗资四十余万，三年始成，现在毁于一旦，来岁若再有暴雨，你们想让朕置江左百姓于何地？”

九道布政使中有四人是凤家嫡派亲族，再议下去，湛王必是拿凤家的人开刀，凤京书首当其冲。凤衍心知一不留意，这步是落在了下风，正要设法周旋，刚巧晏奚的禀告打断了议事。

夜天湛心中刹时掠过无数动机，半晌以后，他敏捷将弓箭一收，随即单膝跪下：“皇兄，臣弟……莽撞了！”

劈面，夜天凌手中的金龙长弓也同时弦满箭张，利芒一闪，冷冷对准了他。

这时两面随行的侍卫前后赶至，俄然见到这番局面，尽皆震惊。卫长征将手一挥，御林侍卫敏捷围上前去。湛王府的侍卫都是忠于湛王的死士，也立即回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