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山明落日水明沙[第1页/共7页]

秦越道：“在。”

夜天湛安静地问道：“倘如有一日分了存亡呢？”

卿尘道：“是。”

几份供状被夜天湛紧攥着，片片落下来，尽毁于指间。贰心中蓦地冲起一股悲忿之气，强忍着无处宣泄，猛地一侧头，自唇间迸出连串狠恶的咳嗽。卿尘忙扶他，他却用力一把将她拂开，袖袍掠过她身前，上面已是点点猩红。

待卫嫣看清屋里的人是卿尘，脸上立即有嫉恨的神情一闪而过，她向前福了一礼：“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娘娘如何不差人先告诉一声，府中也好开中门迎驾。”

夜天湛没有就此和她论究，他俄然专注地打量着她，仿佛向来没有见过她普通。

夜天湛道：“你又能如何？”

他没有看她，本身回身渐渐坐了下来。她还在身边，他能感遭到她体贴的目光，实在很想奉告她，卫嫣说对了，他就是为她疯魔了，她已经让他不是他了，但是他毕竟甚么也没说。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候她的答案。卿尘回视他，丹唇轻启：“能够吗？”

卿尘道：“意味着我说过的话，我这平生，毫不欺瞒你。你内心明白，若留着卫家，迟早重生祸端，长痛不如短痛。”

卿尘惊道：“你如何样了？”

秦越承诺着分开，卿尘回到夜天湛身边，悄悄站了会儿，自袖中取出两份纸卷给他。夜天湛本不想看，但卿尘刚强地将东西送到面前，他终究接了过来。翻开此中一卷看下去，他俄然微微色变，逐步将身子坐起来，紧盯动手上，敏捷翻阅，看完以后，霍然扭头：“这是甚么！”

卿尘静了会儿，道：“我是他的老婆。”

“你来干甚么？”

秦越迷惑地看向车内，上前拱手道：“卫统领，这是……”

卿尘轻叹，跪坐在他身边：“手给我。”

卿尘道：“是你先说的。”

夜天湛天然看得出他的疑虑，也未几说，只淡淡道：“充足了。”

他手上力道不轻，卿尘深蹙了眉，却不挣扎，任那冰冷修削的手将她紧紧钳着，道：“宋德方见你一面都难，他的药你是不是底子没用？难怪四哥说你气色不好，我若不来，你就这么下去，莫非真不顾本身的身子了？”

夜天湛抬手缓缓将唇边血迹拭去，眼中千尺深寒，是恨之入骨的杀意，但现在贰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复苏。皇上先是放着卫家不动，又在这个关头将殷皇后之死的真相奉告于他，是料定他绝对再容不下卫家。这是在逼他对卫家脱手，要他亲手扫清清查亏空门路，翻开门阀权势的缺口，那将一发不成清算。

他的目光锋利而冷酷，透着刚硬如铁的果断，那冷厉的中间似一个无底的黑洞，越来越深，越来越广，看得卿尘心惊。她精密的睫毛忽而一抬，对他说出了四个足以令任何人震惊的字：“皇族宝库。”

卿尘从未见过他如此冷冰冰的模样，眉眼沉寂，默不出声。她回身研墨执笔，细细考虑，写就一服药方，便起家走到门口：“秦越。”

夜天湛紧紧一皱眉头：“别再说这个字，我不想听。”

这一刻心中各种动机纷至沓来，就像太极殿中顷刻间天人交兵的狠恶。他死力压抑着方才冒出来的设法，只要有一丝摆荡，或许随之而来的便是没顶之灾，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他如何抗得过那小我……不，是那两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