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万里同心别九重[第3页/共5页]

“你倒是给朕说说，客岁的年赋是多少？”

卿尘用指尖悄悄划着丝绸上精密的斑纹：“这道禁令的副本，我曾在烟波送爽斋中看到过，有关这道禁令的利弊，湛王在很早之前便详细研讨过。”

齐商闭目暗叹，本日不巧褚元敬在，都御史纠举百官，此事恰是奉上门去给他弹劾，撩起襟袍跪下：“臣，听参。”

卿尘眉梢轻挑：“只因这个事关国库，四哥，丝绸可也是银子啊！”

夜天凌道：“那又如何？”

夜天凌将那奏报重新再看了一遍，唇角无声一挑，似是现出一抹淡薄的笑意。斯惟云和褚元敬都是凌王府的旧臣，深知皇上的脾气，看到他如许的神情，便知是出了事。

夜天凌走了几步，俄然愣住，身后一声含笑，有人从前面环住了他。兰绡轻扬，卿尘身上那种熟谙的水样的暗香便飘来了身边，他反手把她拽出来：“叫我来就是要和我捉迷藏？”

齐商揣着年赋的奏报进了致远殿，皇上正和斯惟云在议事，现在已是左都御史的褚元敬亦陪侍在侧。斯惟云方才奉旨从湖州赶回天都，入调正考司。他一向以来监修西蜀、江左几大水利工程，预算账目不成谓不精，并且松散刚正，心志坚固，恰是清查亏空之不二人选。夜天凌此次将他调回天都，乃是有了重用的筹算。

夜天凌衡量动手中沉甸甸的寒丝，细心回想：“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当年的确曾有这么一道禁令。你如何会晓得这个？”

卿尘双手搂着他的腰，昂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是。”

夜天凌眼中微冷的光芒一闪：“但若家事情成国事，就一定了。”

夜天凌道：“我朝与西域诸国一向有商旅来往，如何此时又有互市之说？”

卿尘道：“刚才我去致远殿找你，听到你正和他们议事，就没出来。必然是那国书让你心烦，对不对？”

夜天凌一边和斯惟云说着话，一边自晏奚手里接过奏报：“这些都最好趁着年前……”话到一半，俄然顿住，目光停在那“九百三十万”几个字上。

夜天凌略作思忖，大抵明白了她的意义：“你是说将内廷所存的丝绸送往西域，以此代替诸国索要的财物？”

赶在寒冬冰封大江之前，卖力押运天朝三十六州年赋的官船连续到达了天都。再有一个多月便是春节，往年这个时候，朝野表里必是有些繁忙的喜气，只因年赋是一年中最后一件大事，现在顺利到了天都，再忙上几天，便能够封印领赏，舒舒畅服过个吉利年了。

这天然也是来由，但即便如此，光江左七州也起码应有一千五百万以上的税银。这年赋不是没有，是收不上，收不上，是因为去的不是湛王的人。夜天凌淡声一笑，点头：“这些心机动得倒齐备，你是不是接下来要奉告朕，若非另有你齐商一力为国，这九百三十万都一定能有？”

一阵微凉的气味跟着皇上的袖袍拂面而过，齐商在帛书掷下时仓猝两手接着，底子不消看，他也晓得这此中的内容。天朝能与西域诸邦交好，是因国中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此次为安宁西北压抑吐蕃，曾与于阗等国各有协商，许以重资扶助。现在西域几大国共进国书，要求天朝兑现承诺，兹事体大，干系邦交，不比海内诸事能够参议延缓，已是逼上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