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山登绝顶我为峰[第2页/共6页]

一阵阵马蹄声打在上九坊的青石路上，落如急雨，平空给这更阑月华蒙上了一层肃杀之气，遥悠远去，前后消逝在宫城深处。

“孙仕，内里为何喧闹？”

苏淑妃微微一笑：“太华门已然重兵扼守，娘娘若要出宫，怕是有些不便，还请回宫安息吧。”

为首的黑衣人跪在殷皇前面前低声道：“凌王挟持陛下篡夺皇位，大正宫已落入他们掌控。湛王殿下雄师现在齐州境内，马上便将赶到天都，娘娘不宜留在此处，请速随我等出宫！”

叛军阵脚大乱，被断在宫门外的少数立遭弹压，困于殿前广场中的大部分顿成瓮中之鳖。

一抹轻云遮月，在他脸上覆上了渐暗的暗影。

孙仕先松了口气，却见天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脸上神采由惊怒逐步转为一种非常的凝重。孙仕毕竟也是跟了天帝几十年的人，久历风波，立即想到玄甲巨盾乃是军队对阵常用之物，庞大坚毅，沉重非常，宫中并未曾常备。想到此处心底没出处地一凉，忽听天帝沉声道：“御林军安在？命方卓马上集结五部禁军殿前待命！”

苏淑妃想至此处，倒是感慨万千，对殷皇后道：“我何必蒙骗你？实在你我都明白，这几十年来，我们一样爱上了一个并不爱本身的男人，只是我唯愿到死也顺着他的情意，而你想从他那儿要的东西，太多了。”她说完此话，不欲再做逗留，叮咛禁卫：“送娘娘回宫。”回身走向鸾舆。

历经整饬以后的御林军大改其观，几可与出自疆场的正规军相较。是以虽神御、神策两军远征在外，帝都内有御林军，中有京畿卫，外有玄甲军，仍然是固若金汤。而此三方均匀气力相若，亦处于一种根基的均衡中，任何一方也不成能伶仃与其他两方对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时的殷家，何尝又不就是当年的凤家？

自前太子被废后，御林军在凌王手中整治了四个月，而后废黜了由东宫统调的常例，直接对天子卖力。不久凌王大婚，主动让入迷御军兵权，紧接着溟王事发，神策军亦不再由任何一名皇子统调。至此，帝都全军已完整在天帝亲身掌控当中，这便如在当时因储位空虚而逐步升温的朝堂被骗头浇下一场冷雨，令世人都清楚地认识到，现在还是唯有一人能摆布全部天朝，那便是大正宫的仆人，天帝。

夜天凌面无神采地跪在殿中，眼波静冷。

岂料未至太华门，俄然前面橐橐靴声震地，两队禁卫敏捷拦住来路，将殷皇后鸾驾挡住。殷皇后心中出现不祥的预感，玉手一扬，掀起珠帘喝道：“何人大胆，竟敢禁止本宫来路！”

一层层织锦飞花，一道道金楹华贵，夜天凌行动安闲地沿着这条曾走过无数遍的路单独迈入了此时灯光辉煌的清和殿，孙仕见到他的时候，只感觉脑筋一片空缺，几近连浑身血液也停止了活动。

天帝语气渐生凌厉：“好啊！你真是下得了手！”

孙仕稳住心神，俯身捧起那一对金铜铸成的钥匙，往御案后走去。当他的手触到温润的黄花梨木柜时，心底俄然规复了安静。仿佛回到二十七年前阿谁夜晚，从光亮走向暗中，从暗中走向光亮，当在临界的一点踏出脚步，那种令人身心颤栗的快感如电流般击中满身，而后，涌起一片无边无边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