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青山何处埋忠骨[第1页/共5页]

言罢，反手一掼，剑入心口，透背而出，一道血箭放射三尺，染尽身后残雪，他身子一晃，仆倒在地。

夏步锋本来嗓门就大，这一吼当真震耳欲聋，面前山风似都被荡漾，一阵旋风乱舞。

他寂静的目光停在史仲侯身前，似利剑空悬，冷冷迫人。史仲侯虽不昂首，却仍感遭到那种压迫，如同瀚海旋涡的中间，有种没法顺从的力量逐步要将人拖入死地，即使冒死挣扎，亦是有力。他抚在剑柄上的手越攥越紧，终究扛不住，单膝一跪，“殿下……”

一日将尽，夜天凌安坐行营，玄甲军一兵不发，尽数待命，城外战事便似阳光下的轻雪，无关痛痒。

冥执极无法，卫长征苦笑。

三人以后，玄甲军中史仲侯的旧部一一上前，多数人一言不发，与他喝酒一碗，就此道别。亦故意中仇恨难泄的将士，如夏步锋般出言热诚，史仲侯木然接受。

那两名流兵来自神御虎帐，恰是当日跟从卿尘与史仲侯那三千兵士中的幸存者。两人都有伤在身，夜天凌命他们免行军礼，道：“你们将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对史将军说一遍。”

两人在行营前忧愁，卫长征看着将化未化的雪，不由感慨：“如果十一殿下在，便没事了。”

史仲侯不想竟获得他如此承诺，内心懊悔交集，已非言语所能描述。他呆了一会儿，神采逐步趋于安然，站起家来斟了两盏酒，将此中一盏恭恭敬敬地放在夜天凌身前，端着别的一盏重新跪下，深深一拜：“史仲侯已无颜再求殿下饮我敬的酒，若来生有幸，愿为牛马，以报殿下大恩！”

夜天凌纡徐的语气中似带上了一丝沉重：“你很好，论勇论谋，都是可贵之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王将你调入玄甲军，算来也有十年了。你跟本王交战十年，想必非常清楚，本王从不打无掌控之仗，也毫不会让身边任何一人蒙冤受屈。”

夜天凌神情冷然：“本王必然让你心折口服。长征，带人来！”

黄文尚张了张嘴，再迟疑，稍后回道：“王妃医术远鄙人官之上，下官实在不敢妄言，但看药效，应当是无碍的。”

此话一出，如重石落湖，激起巨浪，面前哗然一片骇怪，但碍于军纪束缚，半晌又规复绝对的温馨。

夜天凌微微点头，再叫一人，那人是冥衣楼现在玄甲军神机营的部属，捧上一个笼子，翻开黑布，内里是两只体形小巧的信鸽。

四周氛围鲜明一滞，紧接着夏步锋猛地揪住史仲侯大声吼道：“史仲侯！你竟然出售兄弟！”

夜天凌深眸一抬，落至几员大将身前。跟着他的视野，数千人目光皆聚焦在南宫竞等人身上。

万俟朔风便在近旁，见他问来，拱手道：“当日突厥能够精确截击玄甲军，是因有人流露了玄甲军的行军线路，此人与突厥联络，用的是飞鸽传书。”

史仲侯脸上色彩落尽，惨淡惊道：“殿下！”十多年间，他深知夜天凌的手腕，待仇敌尚且无情，何况是出售玄甲军之人，若连他杀也不能，便是生不如死了。

荒漠漠漠，一马平地。开阔天涯，风沙残雪吼怒而过，玄色蟠龙大旗在风中猎猎飘荡，数千玄甲军兵士肃立于山坡，面对着面前忠骨英魂，大家脸上都挂着庄严与沉痛，平野空旷，只闻风声。

南宫竞将夏步锋拦住：“殿上面前，莫要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