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青山何处埋忠骨[第1页/共5页]
那两名流兵来自神御虎帐,恰是当日跟从卿尘与史仲侯那三千兵士中的幸存者。两人都有伤在身,夜天凌命他们免行军礼,道:“你们将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对史将军说一遍。”
无法之下,夜天凌只得叮咛极力清算将士们的骸骨,所获遗骨在雁凉城郊的穆岭山坡合葬一处,立坟刻碑。
此话一出,如重石落湖,激起巨浪,面前哗然一片骇怪,但碍于军纪束缚,半晌又规复绝对的温馨。
三人以后,玄甲军中史仲侯的旧部一一上前,多数人一言不发,与他喝酒一碗,就此道别。亦故意中仇恨难泄的将士,如夏步锋般出言热诚,史仲侯木然接受。
史仲侯面色却还算安静,他微微昂首,但仍垂目不敢看夜天凌的眼睛,道:“我做下此等事情,便早知有一天是这般了局,殿下多年来赏识汲引的恩典,我无觉得报了,面前唯有一死,以谢殿下!”
得他传唤,冥执会心,从旁出列:“部属那天与澈王殿下率五百弟兄潜入突厥军中救人,在找到王妃之前先行碰到史将军,他奉告我们,说王妃被囚在统达营中。我们深切敌营,却遭伏击,而实际上王妃早已被带走,史将军底子不成能晓得她身在那边!我们厥后虽得殿下声援突围,但神机营五百兄弟,乃至澈王殿下,却没有一个能活着返来!”他恨极盯着史仲侯,若不是因夜天凌在场,怕是立即便要拔剑冒死。
未几会儿几坛酒尽,史仲侯独立在空茫的场中,仰首眺望。
夜天凌坐在案前未昂首,掷下一字:“说。”
只听夜天凌持续道:“一军功成万骨枯,男儿参军,大家都是刀剑浴血,九死平生。我玄甲军战死疆场的儿郎无数,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是,却绝容不得有冤死的将士,更容不得有出售兄弟的人。但是面前,却有人恰好要犯这个大忌。”
夜天凌不言语,冷眼扫畴昔,黄文尚汗透衣背。
夜天凌没有立即说话,傍晚下世人看不清他的神采,唯见他唇角悄悄下弯,构成一个峻冷的弧度。他似是在考虑史仲侯的话,稍后只听他缓缓道:“圣武十七年,西域诸国以于阗为首不平我天朝统治,意欲自主,本王率军平乱,当时候你是镇守西宁的统护偏将,本王可有记错?”他说着看向史仲侯。史仲侯俄然听他提起多年前的旧事,微微一怔,与他目光一触,竟似不敢对视,垂首低声道:“回殿下,是。”
卫长征笑道:“何必客气,黄医正辛苦了。”
第一日,黄文尚答:“王妃说不必下官诊脉,湛王殿下未曾召下官诊脉。”
夜天凌道:“奉告大师,这鸽子来自那边?”
史仲侯闻言,嘴唇微微颤抖,内心似是极度挣扎,俄然他往前重重地一叩首:“殿下!此人的母亲当年对我一家有拯救之恩,我母亲的性命现在亦在他手中,我已然不忠不义,岂能再不孝扳连老母?还请殿下容我一死!”说罢以头触地,额前顿见鲜血。
夜天凌回身看着这些跟从他南征北战的玄甲兵士,缓缓道:“圣武十四年,本王自军中遴选将士组建玄甲军,次年以一万精兵大败西突厥,一战成名,迄今已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平南疆,定西陲,战漠北,玄甲军存亡胜负,皆是一万兄弟,万人一心。”他顿了顿,深夜般的眸子缓缓扫视。虽隔着不近的间隔,世人却不约而同地感受被他的目光洞穿心腑,那幽深精光,如冷雪,似寒星,透过漠原苍茫,直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