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重来回首已三秋[第3页/共4页]

夜天凌守势不减，长剑啸吟，如流星飞坠，直袭敌手。

两只青鸟自枝头振翅飞起，惊落碎雪片片，遥遥而去，相携投入茫茫雪林中。不期然身后有人轻咳一声，卿尘抬手拭过微湿的脸庞，回身看去。

激雪横飞，乱影丛生，面前雪地之上白衣青衫交叉，剑光笛影纵横混乱，本来温馨的雪幕化作旋风残虐，目睹竟都是毫不包涵的打法。

夜天凌手中长剑固结在半空，斜指身前，惊怒万分。那神情便如这千里冰雪都落于眼中，无底的冷厉，铺天盖地的雪在他身后落下，衬着他青衫孤寂，一时六合无声。

不等她说完，夜天凌渐渐点头：“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反手狠狠一掷，三尺长剑没柄而入，深深掼入雪地。他再看了卿尘一眼，决然拂袖而去，瞬息之间，身影便消逝在茫茫雪中。

卿尘微微回身，清浅端倪，浮光淡远，望着细精密密的飞雪，沉默不语。

卿尘痴立在原地，冰冷的雪坠落满襟，她似浑然不觉。一段时候的沉默后，夜天湛缓缓开口道：“你不必如许做。”

夜天湛一身白衣飘忽进退，看似萧洒，手中玉笛穿风过雪，攻守安闲，面上却如笼严霜。不知为何，数招以后他俄然几次后退，渐落下风。

面前挥之不去浓稠如血的感受，胶葛呆滞在胸间，她缓缓抬手压上心口，抬头任冷雪落了浑身。

万俟朔风却点头：“究竟是甚么人连统达都不清楚，唯有始罗可汗一人晓得。我也设法查过，但此人非常谨慎，我只晓得他用鸽子传信，以是刚才看到有信鸽从城中飞出，便知有异。”

万俟朔风道：“射护可汗是在雁凉不错，但西突厥右贤王赫尔萨暗中率精兵十万阻击天朝救兵，此中不乏数一数二的妙手，又岂是那么轻易对付？即便没有这十万雄师，自蓟州至雁凉也颇费时候。不过比起这个，实在我倒更有兴趣晓得，你当时为何能这么快便带兵赶到百丈原？”

卿尘眸色垂垂暗下，一抹幽凉如残秋月影，悄悄浮上：“这条路是我们本身选的，你、我、四哥、十一，谁也没有资格恨谁。”她凄然昂首，瞻仰飘雪纷飞，眸中是难言的孤单：“不管是恨，还是怨，十一再也回不来了。”

薄薄急风掠过面前平旷的空位，雪光刺目，逼得眼中酸楚夺眶而出。

回剑之势如巨浪反攻，夜天凌踉跄数步方稳住身形，胸中气血翻涌，几难矜持。夜天湛手上鲜血长流，滴滴溅落雪中，刹时便将白雪染红一片：“卿尘！你没事吧？”他一把抓住卿尘问道。

万俟朔风笑道：“多谢提点。”话音方落，他眼角瞥见一个白点自城中飞起，极小的一点红色，落雪之下略一忽视便会错过，但却没有逃过他锋利的目光。他眉心骤紧，口中一声呼哨过后，随身那只金雕不知自那边冲天而起，破开雪影，直追而去。

夜天湛微微摇了点头，暗中调度呼吸，稍后哑声道：“你恨我吗？”

夜天湛望向她的目光垂垂出现温和的暖意，他唇角淡淡勾起，无声地一笑，再也未说一句话，转成分开。

万俟朔风将鸽子取在手中，金雕振翅落上他肩头。他顺手将鸽子双翅别开，便自它腿上取下一个小卷，内里一张极小的薄纸，翻开一看，他和卿尘同时一惊，这竟是一张雁凉城设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