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第1页/共3页]
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他杀。胜、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朱紫议,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故复加!宜皆降之。”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脸孔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果断气,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
浞野侯赵破奴自匈奴亡归。
蒲月,赦天下。
天汉二年壬午,公元前九九年春,上行幸东海。还,幸回中。
陵至浚稽山,与单于相值,骑可三万围陵军,军居两山间,以大车为营。陵引士出营外为陈,前行持戟、盾,后行持弓、弩。虏见汉军少,直前就营。陵搏战攻之,千弩俱发,应弦而倒。虏还走上山,汉军追击杀数千人。单于大惊,召左、右地兵八万馀骑攻陵。陵且战且引南行,数日,抵山谷中,连战,士卒中矢伤,三创者载辇。两创者将车,一创者持兵战,复斩首三千馀级。引兵东南,循故龙城道行四五日,抵大泽葭苇中,虏从上风放火,陵亦令军中放火以自救。南行至山下,单于在南山上,使其子将骑击陵。陵军步斗树木间,复杀数千人,因发连弩射单于,单于下走。是日捕得虏,言“单于曰:‘此汉精兵,击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无有伏兵乎?’诸当户君长皆言:‘单于自将数万骑击汉数千人不能灭,后无以复使边臣,令汉益轻匈奴。复力战山谷间,尚四五十里,得高山,不能破,乃还。’”
是时陵军益急,匈奴骑多,战一日数十合,复伤杀虏二千馀人。虏倒霉,欲去,会陵军候管敢为校尉所辱,亡降匈奴,具言:“陵军无后救,射矢且尽,独将军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韩延年各八百报酬前行,以黄与白为帜。当使精骑射之,即破矣。”单于得敢大喜,使骑并攻汉军,疾呼曰:“李陵、韩延年趣降!”遂遮道急攻陵。陵居谷中,虏在山上,四周射,矢如雨下。汉军南行,未至韑汗山,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即弃车去。士尚三千馀人,徒斩车辐而持之,军吏持尺刀,抵山,入狭谷,单于遮厥后,乘隅下垒石,士卒多死,不得行。昏后,陵便衣独步出营,止摆布:“毋随,丈夫一取单于耳!”很久,陵还,慨气曰:“兵败,死矣!”因而尽斩旗号,及珍宝埋地中,陵叹曰:“复得数十矢,足以脱矣。今无兵复战,天明,坐受缚矣。各鸟兽散,犹有得脱归报天子者。”令军士人持二升糽,一片冰,期至遮障者相待。半夜时,击鼓起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懦夫从者十馀人,虏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脸孔报陛下!”遂降。甲士分离,脱至塞者四百馀人。
上以法制御下,好尊用苛吏,而郡、国二千石为治者大略多酷暴,吏民益轻犯法;东方盗贼滋起,大群至数千人,攻城邑,取库兵,释极刑,缚辱郡太守、都尉,杀二千石;小群以百数掠卤乡里者,不成胜数。门路不通。上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长史督之,弗能禁;乃使光禄大夫范昆及故九卿张德等衣绣衣,持节、虎符,出兵以兴击。斩首大部或至万馀级,及以法诛通行、饮食当连坐者,诸郡甚者数千人。数岁,乃颇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复聚党阻山川者常常而群居,无可何如。因而作《沈命法》,曰:“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捕弗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厥后小吏畏诛,虽有盗不敢发,恐不能得,坐课累府,府亦使其不言。故盗贼多,高低相为匿,以文辞避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