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手刃[第2页/共2页]

辛夷兀地上前，伸手搂抱住她。仿佛只是浅显的闺中姐妹，金兰情深，但是她的左手却按住长孙毓汝的后脑勺，死死地压向本身的肩膀窝儿。

素白。麻衣。那是件丧服。她竟然在平常的春衫之下，已经穿好了丧服。为长孙毓汝穿好了丧服。

“对不起。毓汝。”毓汝两个字刚说出，辛夷的泪珠儿就刷刷滚了下来。

“对不起。毓汝。”辛夷一声呢喃。眼眶腾起了水雾。

长孙毓汝来不及了。

“你和他，都失算了。百年王谢，建国世家，其秘闻岂是你们可度的。”长孙毓汝吃痛下颤抖的声音传来，“这是魏太祖赐给长孙皇后的金缕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管李景霆将箭镞磨得如何利，本日都穿不过这御宝。”

哪一条她都不陌生。可悲的是她再熟谙，却也最后栽在了上面。

这番像平话般的话，旁人听得胡涂，却没人比她更懂。入棋局者，便得守棋局的法则。

长孙毓汝笑得眼角通红，一滴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下：“感谢你。辛夷。”

一声弓鸣。震裂九霄。

她懂或是不懂，结局都已必定。她要负上这罪，要踏过这鲜血。

但是同时，她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羽箭又狠狠地往长孙毓汝背心刺入三寸。箭杆将辛夷的手掌拉出条骇人的口儿，鲜血淋漓，血肉恍惚，但是她却浑然不觉。

“辛夷！你！”长孙毓汝的话只呼了一半。

她放佛拼尽浑身的力量，紧咬牙关，端倪扭曲，握着箭尾的右手青筋暴起，一起向长孙毓汝的背心刺了下去，再无游移，再无停顿。

她只能清楚的闻声，那箭镞刺过女子后背的闷响，只能瞥见，那从女子后背不竭涌出鲜血，将她，也将她的衣衫一块儿染成了嫣红。

因为辛夷几近同时，狠狠压住了她的头，力道大到手上青筋暴起，竟是让长孙毓汝分毫转动不得。

她实在不忍再看，长孙毓汝的笑。

一阵东风涌来，那件披风瞬时呼啦啦地被风吹走，暴露辛夷内里的襦裙。

也实在不敢面对，她最后会是甚么神采。

旋即，她手上狠狠地一个大力，本就特制锋利的羽箭瞬时刺穿了金缕衣，刺入了长孙毓汝的后背三寸。

长孙毓汝的腔调有些飘忽，双眸如做梦般，垂垂没了焦距：“长孙全族尚且如此，我这个号为智囊的人。不但是卢家，其他算计的人又怎会放过。就算是逃到梵刹，削发削发，我活不了，长孙也活不了。我只是惊奇，最后竟是你。”

辛夷悄悄的看着她。笑意一寸寸冷却。

“对不起。毓汝。”辛夷再次呢喃。只是反复着几个字，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滴落。

“辛夷mm。你或许不知，长孙智囊这类才名，于我不像是盛赞，更像是屠刀。”长孙毓汝清声到，“一把诛我本身的刀。”

聪明的人最痛苦，因为早早的就堪破了天命。而最可悲的，是这类堪破，还包含本身的。

长孙毓汝浑身一抖。她的神采由青转白，唇角颤抖得短长，竟分不出她是怒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