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拈花[第1页/共3页]
事理都懂,那浓浓的离情与乡愁交叉,却如同哽在陶灼华心间的阴霾,吐不出来又咽下不去。只怕一开口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只是含笑点头。
“晟儿乖,来母亲这里”,陶灼华收敛了情感,从何子岑怀中接过儿子,慈爱地替他拭去泪水,再指着陶婉如的绘像道:“晟儿,这是你外祖母,便是母亲的母亲。母亲跟晟儿这般大的时候,便跟着你外祖母住在这里。”
陶灼华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她转手招手,唤了远远跟从的侍从上来,指着侍从手间捧的一株迎春,对苏世贤说道:“这是我母亲畴前手植,便留在这洋溪湖畔,伴着母亲的墓碑吧。”
立在光阴沧桑的万年桥上,瞧着桥下河水悠但是过,陶灼华的目光悠悠远远,始终是近乡情怯的畏缩。她婉拒了苏梓琴的一再相邀,只在陶府同她见了一面。
湖畔垂钓的人身披蓑衣,那鱼钩弯弯垂向水面,上头鱼饵早空,却一向忘了重新提起。半夏撑着素面竹伞立在一旁,固然一语不发,脸上倒是满满的疼惜。
能说出这番话,何子岑晓得对陶灼华有多少艰巨。他悄悄点头,更加将娇小的人儿圈在怀中,希冀能分薄一点她心中的哀伤。
虽与苏梓琴说得敞亮,苏世贤这几日却如坐针毡。他没有脸去陶府见陶灼华一面,只能每日拿根鱼杆做粉饰,瞅着来路望眼欲穿。
雨幕淡远,青绸翠帷的马车自陶府悄悄驶离,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就停在了范公亭前。巍巍唐楸宋槐见多了沧海桑田,还是是那么亘古稳定的淡然。
原不谅解,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题目,却能晓得母亲的情意。想来苏世贤早读到母亲的札记,晓得母亲对他平生的痴恋从未窜改,这才是她送与苏世贤迎春花的真正含义。
城里逛完了,再借送甄三娘返回小巧山之际,连山下的井塘古村也瞧了个遍。何子岑冷静等候着,陶灼华却始终不提叫她梦绕魂牵的洋溪湖畔。
拈花浅笑,终是心心相印了。
陶婉如与陶灼华的昔日所居的院子还是保持着原样,不大的院落间碧碧梧遮天,红砖花圃间遍植了海棠。错落有致的假山石上,是一盆一盆风韵各别的迎春,被匠人经心肠修剪过,此时恰是浓碧森森,抖擞着勃勃朝气。
“母亲酷好迎春,死守空闺之时,便拿这数十盆迎春打发时候”,陶灼华瞧着一盆一盆迎春还是摆回了畴前的位置,光阴荏苒间仿佛瞧见母亲青衫落寞的身影寂寂倚在花前,面前又是一酸。
“灼华,这湖水、这溪畔,便是你浣纱四十年的处所?”何子岑嗓音暗哑,单这么低低一问,相像着宿世陶灼华四十年的孤苦,便叫贰肉痛难忍。
四十年前的旧景重现,在宿世里立起何子岑衣冠冢的处所,现在竟也有块小小的墓碑,前头还摆着洁白的栀子花编成的花环,被雨水冲刷得非常洁净。
“灼华、灼华”,苏世贤将鱼杆一扔,望着缓缓向本身走来的两人,似是不成置信。父女两人隔着几米远的间隔,便这么四目相对,心间都是五味陈杂。
时过境迁,正房里没有再摆陶婉如的牌位,而是挂了幅精美的苏绣肖像。
当日苏世贤选在洋溪湖畔落脚,暂居在他同陶婉如昔年住过的湖畔板屋,不难发明那边还是有着陶婉如住过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