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启程[第1页/共2页]
至于将陶婉如和全部陶家人带入都城,则是长公主惯用来拿捏人的手腕,苏世贤早有领教。
夏季熏然,荷风田田,多少不舍在心间满盈。陶灼华温馨地凝睇着住惯的院落,在心底冷静计算着离别的时候。
既是苏梓琴不能成行,这质子总要有人替代。算起来他与陶婉如的女儿比苏梓琴大着一岁,入了长公主府,便是名正言顺的长女,到也能够移花接木。
苏世贤意犹未尽,回到正院孤灯凉寝,一夜展转无眠。
精美又繁复的慧绣,未几时便绽放在那一方淡蓝的手帕上。一朵素色莲花衬着两片荷叶,花瓣重重曼妙伸展,慵懒而又兹意。
一袭鹅黄曳地绘绣宝蓝葡萄纹长裾宫锦的苏梓琴纤眉细目,满月普通的鹅蛋脸白净秀美,经心打扮下到也楚楚动听。
娟娘初时未曾瞧见,偶尔抬眸瞥见陶灼华的绣功,不觉吃了一惊。她将那帕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看,哑然道:“不过几日未见,蜜斯的绣功如何如此精进?”
他温存而谨慎地绕了瑞安长公主肩上一缕发丝,想要再一次将纱帐挑落,两人重新鸳鸯被底翻红浪,却被瑞安长公主点头婉拒,令人送了他出去。
陶灼华故做羞怯地将帕子放回针线簸箩,内疚笑道:“这几日不时想着母亲当初的指导,心机沉寂了下来,部下天然高深了放多。”
她冲着苏世贤道了保重,殷切叮嘱道:“夫君此去必然要不虚此行,琴儿下半生的幸运全在此一举。”
不说苏世贤翻来覆去,苦衷重重无人可诉,瑞安长公主倒是鄙弃他拜别的方向,收回不屑的冷哼,低低骂道:“银样腊枪头的东西,果然上不得台面。”
青州府的七月间美轮美奂,无数姹紫嫣红的鲜花竞相吐艳。
绢娘在陶灼华屋里搁了几盆淡雅的幽兰,又每日从水池间剪取新奇的素荷,三间小小的卧榻里时有花香盈袖,悲惨的气味淡了很多。
新制的烧仙草软糥晶莹,陶灼华瞧得开胃,早拿起小勺挖着烧仙草上面糖渍的葡萄与樱桃果干来吃,又将别的两盏往娟娘与茯苓面前推了推。
至于要接陶婉如母女进京的真正目标,苏世贤并不痴顽。
七月间雨水颇多,雨雾迷蒙的凌晨,瑞安长公主带着女儿苏梓琴将新任的御史大夫苏世贤送出府门。
瑞安长公主立在丫头撑起的凤羽绫绸香罗华盖下,真红色的十二幅湘裙摆动恍若天涯的云霞浮动,点点华光曳然,灿烂灼目。
招手换了费嬷嬷前来,瑞安长公主幽幽一叹,对镜理着云鬓意兴阑珊说道:“彻夜怕又是无眠,嬷嬷去寻两个清秀少年过来吹曲儿解闷吧。”
宿世初入大阮,夜夜枕泪入眠。陶灼华旁无可寄,唯有拿着做针线打发时候,到练就了一手好绣活。现在权做消遣,已然决计将针脚放得低劣,那菡萏初绽,娟娘瞧来却还是冷傲。
芙蓉注洲夜夜歌乐,费嬷嬷早已风俗。她到了西跨院,随便指了两个模样姣美、娇媚风骚的男孩子,命他们各自取了琴瑟笙管,去长公主的寝殿打发光阴。
茯苓放下替陶灼华做了一半的松江三棱布袜,要水来净了手,再替陶灼华奉上香巾。这才捧过兑了牛乳的茶盏,替陶灼华与娟娘都满满斟了一杯。
望着香罗帐中的长公主的意态娇媚、胭脂醉软,苏世贤即使还对那母女二人有一丝怜悯,却没有勇气说不,唯有唯唯诺诺应下,全权服从长公主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