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木[第2页/共2页]

虽有州府官吏每日拂尘，苏世贤食之有趣。令人前去陶府探看，答复老是千篇一概，都说陶灼华身子不适，这几日正在吃药保养。

打从襁褓里便再没见面的这个女儿，身上又流着商贾之家的血脉，更兼着此次一再刁难，苏世贤现在对陶灼华只要嫌恶，比不得苏梓琴每白天巧笑嫣然，打心眼里便叫他疼惜。

湖上竹影千点，恍若积水空明，亦或是伊人绝望又遗恨的双眼？苏世贤对着湖水深思，浑然不晓得陶婉如的骨灰有半数已然洒在此处。

苏世贤闻得背面配房里药气熏然，不晓得拜过几次陶婉如的牌位，还是见不到陶灼华的真颜，他终究耐不住性子。

娟娘还未及答话，悄悄的木屐声从门内传出，本来是茯苓去而复返。

“娟娘”，苏世贤拖长的声音里有一丝刻章的无法，他低低说道：“我是昨日才晓得婉如已然过世，现在我既然返来，又怎舍得我的夕颜一人孤苦。你去替我通传，便说是她的父亲返来接她了，从今今后她便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这日晚餐后步出西门，苏世贤来到洋溪湖畔，瞅着班驳陈腐的顺和楼，另有水间玩耍的一池鸥鹭，一时忆起畴前去事，心上不由重重一叹。

他先是安抚陶灼华丧母之痛，又自责本身当年身不由己，说到痛心处，更是洒落几滴眼泪。瞧着陶灼华目露悲切，苏世贤更细说本身这些年如何心疼她们母女，又是如安在长公主面前调停，终究说动长公主肯采取她们。

踏着沾满泥泞的红砖巷子进了垂花门，娟娘本身换了木屐，却不管苏世贤脚下泥浆满地，难堪地深一脚浅一脚行走。

她还是着了极寡淡的素衣，身上是一件青绸滚边的雪缎银丝襦裙，外头罩着件栀子白绘绣银色碗莲的夹衣，清尘若雪的小脸素净而又出尘，一丝胭脂水粉不施，发辫上一髻白纱绢花如冷梅绽放。

临行时瑞安长公主叮嘱，务必尽快将那一对母女带回。

苏世贤这一等便是三五日，他再投帖子，陶府门房到不禁止，还是去往背面通传，娟娘便令人领他往陶灼华的小院，路过正房，天然免不了祭奠。

娟娘疏离地命人上茶，本身回屋向陶灼华禀报，却见陶灼华已然阖衣躺在了榻上。她隔着帐子清清泠泠与娟娘说道：“娟姨去奉告他，我乍然闻声生父的动静，一时悲喜莫辨，激发了心口痛的旧弊端，现在已经睡了，有甚么话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