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祭拜[第1页/共2页]

许长佐为人谦恭有礼，不但暗里对许长佑非常照拂，便是对别院中这位毫知名份的如夫人，亦是礼敬有加。他并不因这对母子的身份难堪而稍有轻贱，让许长佑母子极其感激。

许长佑瞧得那简朴至极的菜饭，有些无法地笑道：“不晓得殿下本日光临，庄子上甚么也没预备，当真是怠慢了高朋。”

如此听起来，许长佐的母亲、那位知名无份跟在许大学士身畔的如夫人到是居功至伟，最起码替许家先人留下了先人的绘像，令何子岕听起来弥足贵重。

不敢拿出来示人，他便将画像保藏在身边，靠着独一的积储与变卖母亲的金饰度日，整日埋头苦读。蹉跎过几年以后，曾有的设法迟迟得不到实现，他一颗心便垂垂扭曲，乃至生了谋逆的心机。

钢刀映着日头，轰然在亲人们头顶劈落时，许长佑的母亲收回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然后便软塌塌地倒在许长佑身畔。

乌木打就的牌位上各自以金漆刻画着许家几代人的姓氏与名字，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一个个整整齐齐摆在燃着素香的长案上。袅袅的香气自有种难以矜持的哀痛，何子岕便跟着许长佑深深地弯下腰去，又恭敬地跪在蒲团之上。

而后为了追思亡人，如夫人便凭着那日法场上的影象绘出了她曾见过的许家那些亲人的画像，绘完一幅便交到许长佑手中，命他拿去好生装裱。

这位如夫人能得许大学士宠嬖，并不是只仗着几分姿色，本身似是文采斐然之流。她曾师从名家，习得一手好丹青，尤其精于工笔。

黄表纸的火光映红了何子岕年青的面庞，本该稚嫩的少年脸上有着与春秋不相称的沧桑。他冲着正中许大学士的牌位深深拜道：“曾外祖父，子岕不孝，本日才来给您上柱香。”

拿红辣椒炒的腊肉白菜、桔皮拌青萝卜丝、木耳炖冬瓜里飘着几枚肥瘦相见的肉片，外加一大碗金勾海带豆腐汤。高嬷嬷在炕上摆好了桌，又烫了壶许长佑春季时酿的葡萄酒，替每人斟了一小杯，这才筹措着替二人添饭。

这位如夫人哀嚎一声，当场便昏迷在地。丫头婆子抢天呼地，许长佑猛掐母亲的人中，将她从昏迷中唤醒，沉着地对母亲说要去送许家人最后一程。

昔日貌若潘安的许长佐略显蕉萃，他身上是一件半旧的红色长衫，下颌有了拉碴的髯毛，浮泛无波的双眸中没有任何神采。只在瞥见许长佐时，他的眼睛蓦地亮了一亮极轻地冲他摇了点头，似是表示他快些拜别，又似是在向他诉说着全部许家的委曲。

何如高山一声惊雷，风烟与波澜滚滚，许家这座百年沉淀的大厦一夕间颠覆。许长佑母子惊闻许家剧变之时，许家统统的男丁已然被绑上断头台。

他母亲并不禁止，而是擦了把脸便命人套车，非要跟着许长佑一起去瞧午门问斩。许长佑拗不过母亲，只得扶了她上车，一跳催促着车夫赶到午门外，再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挤到了最前头。

本待先去瞧一瞧先外祖一家的画像，高嬷嬷已然摆好了桌，何子岕到也不好对峙，只请高嬷嬷替本身预备些香油纸烛，待吃完饭后去祭一祭。

许是心灰意冷、或许是甘心伏法，更或是哀大心死，发髻混乱的许大学士胸前垂落几缕长髯，脸上却毫无神采，两只眼睛也温馨地阖着，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许长佑想唤一声父亲，却又不敢喊，便持续搜索兄长的身影。